第二章 高维时空
二 在眠棠被转移地方的时候，胧夜已经打开窥天镜，简要地看完了眠棠在人间的一生。 规规矩矩上学，有过几段认真的恋爱经历，有点小才，对玄学感兴趣，所以之后成了作家，也一直喜爱写作玄幻题材的作品。她被拉入这个时空不是偶然。 虽然他们在进行仪式的时候，对会召来什么样的灵魂并不能控制，但是有两个条件是十分清晰的。一是他们只能召唤和这具身体原神相关的下级灵魂，也就是说，眠棠实际上是宫主的元神在下界的一个分身。 二是，这个灵魂一定是众多分身中与宫主现在的元神等级最为接近的。 胧夜所在的这个世界，比眠棠的人类世界在维度上高出一个等级，也就是所谓的高维文明和低维文明。这一个维度的跨度，使得两个世界在很多层次上都天差地别。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灵魂的能量。 一个人的灵魂能量越高，他的意识越接近于“神”，也就是上级世界的居民。当这种能量累积得足够高的时候，他就可以脱离当前的世界，进行升维，来到一个真正意义上更加先进的文明，也就是上级世界。相反的，一个人的灵魂能量越低，他的意识越混沌，黑暗，越容易坠落到下级世界。 这个下级世界绝不是一些宗教里谈到的畜生道，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维度降了一级，整个世界的文明都会更加拉垮，弱rou强食，互相倾轧的现象会成为明态，而不是好坏参半，善占主导。 眠棠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她的意识水平绝对不低。胧夜观她不长的一生，发现她确实属于非常洁身自好，不作恶且真正希望世界能一天比一天更好的那类人。她喜欢研究玄学，对一些超维信息比一般人更能接受，这些都使得她更靠近他们这个世界。 原先他们的计划是，如果招来的灵魂不理想，就直接处理掉。处理不是杀的意思，因为身体还是宫主的，而是要把这个灵魂赶出宫主的身体，至于灵魂之后会怎样，他们不关心。下场很有可能就是成为这个世界的孤魂野鬼，或是随机再入轮回。 眠棠觉得这帮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这种判断没有错。对于没有归到自己人一类的人，他们是没有什么仁慈之念的。一切以达到目的为优先。 但是，在看完眠棠的一生后，胧夜觉得这样的灵魂如果随便处理了，太可惜。她有这样的心性，还真有潜力完成他们对于原宫主的期待。 胧夜决定，即使眠棠表现出一时的不配合，他也会尽量说服她到最后。还希望这个灵魂不要意气用事，给自己找不必要的麻烦。 眠棠是被瞬移到新场景的——一个古香古色的华贵房间，放有一些一看就是精品的漆木家具，布置高级而雅致。 被人拎起后衣领子瞬移的瞬间，眠棠可说感觉到了她之于这群人力量上质的差异。和会法术的这帮人比，她跟他们简直是两个物种，在他们手中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弱鸡，可以被人任意宰割。 那些人把她放下后没说什么就出去了。眠棠跟着想推门，却发现门被封住，怎么都推不开。 人虽然出不去，眠棠却渐渐开始听到一些说话声，那些声音好像不是从声音的发源地传来，而是就像在她耳边飘着。之所以说飘，是因为这些声音虽然听起来很近，好像就在她耳边，却飘飘渺渺，时强时弱。 “这生魂都没有经过……的洗刷，还保留有她那个时空的记忆，更难为我们所控制了……” 刚开始声音是断断续续的，眠棠凝神细听后，说话声才渐渐清晰起来。 “不行，这个计划已经出现了太多变数，成功几率渺茫，该就此作罢了。”不记得具体是哪个人，但是眠棠记得这声音属于刚刚出现在她周围的几人之一。 “你在说什么蠢话？宫主现在已经是具活的rou身了，你要让一个完全不是宫主的人在外面随便乱晃吗？还是你想杀死这具身体？”先前说话的那人同后说话的这人争论起来。 “我们原来商量过，招来的灵魂也可以赶走。” “不行！赶走后宫主的神魂也回不来了，宫主还是会死！” “宫主本来也是要死的，她的大限已到。这个人也不是宫主，你入什么戏？” 对方哑口，看来话虽难听，却是实话。 眠棠越听越心惊，这些人虽然是找她来代替他们的宫主的，但似乎并没有多尊敬她，甚至好像杀她灭口也是考虑范围内的事。 “胧夜，你如何想？” “原本就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一试，现在的结果在我看来已经超过了预期。毕竟记载的记录里，能成功的十只有一。”眠棠听出来，这是那个谪仙的声音。 他继续道：“这个生魂我刚查看过，能量等级其实不低，加以指导，搞不好真能匹配得上宫主这具身体的修为。如果现在就此舍弃，宫主修炼了万年的修为也就浪费了。” 修为还可以继承？眠棠不禁想到自己现在能隔空听到远处的声音，是否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我的想法是走一步，看一步。看现在宫主身体里的这个灵魂是不是一个机灵之辈，如果是，未尝不可培养成宫主的替身。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即使有了第二个宫主又如何？管商伯牙子都死了！宫主在时又有多少事是她亲自去做的？没了宫主我觉得也未尝不可，失去伯牙子和管商才让我真正痛心！” “你只是还在为他们二人之死哀恸。”胧夜宽慰着这个人。 那人有一阵没说话，也许是在处理情绪，过后他又道：“我们接下来规划的一步一步都需要他二人的参与，现在他们俩一起没了，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是一种重创！” “但是宫主也‘活’过来了，我们手中可打的牌也更多了。” “……我不管了。我效忠的是原来的宫主，这个冒牌货我是不会承认的。” “别说的这么忠贞，方才那个仪式不也有你一份力？” “……” 后面的交谈就有些杂乱，无非是就前面说过的问题又吵了几轮，没多少有意义的内容。眠棠心不在焉地听着，心想难道自己真的就只有配合他们一条路？ 当那些声音逐渐都低下去后，胧夜突然瞬移至眠棠的房间。 眠棠吓了一跳，她还不习惯有人突然从空气中出现，连点特效都不带的。 “你想得如何了？”胧夜开门见山地问她。 “你们到底想我配合你们干什么？”她问。 “一言以蔽之，拯救冥灵山。” “你们现在的情况很糟么？” “可以这么说吧。冥灵山有过它辉煌的时刻，但是也没逃过其他世界盛极而衰的规律。现在我们面临虫患，一直以来全靠宫主勉力支撑。” “我听刚才那些人的说法，他们好像并不是这样认为。”眠棠指有人说原宫主也没干多少活。 胧夜看着她露出明显的讶异之色：“你听见我们刚刚说话了？” 眠棠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透露的太快，隐瞒这个事实，说不定能听到更多真实的内幕。 但是说了就是说了，再想瞒也瞒不下去了，索性干脆答：“听得一清二楚，跟在我耳边说话似的，想不听都不行。” 胧夜看了她一会，才道：“说明你的神魂和宫主的身体融合得很好。这些都是宫主原有的能力，她的修为比我们高，我们设置的结界往往对她不起作用。” “所以，她确实还是配得上做你们的宫主了。怎么那个人把她想的很不堪似的？” “宫主做的很多事，我知道，他不知道，也没必要让他知道。”他淡淡道。 眠棠哦了一声，感觉无话可说。 “你的答案是？”胧夜问。 “在你具体说出要让我做什么之前，我也很难答应你什么。我只能说，我有做得到的事，也有做不到的事，哪些做得到哪些做不到我自己也说不好，因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个世界都有什么东西。” 眠棠想好了，既然她现在是个大活人，就要继续活下去。而且她刚刚照了房间里的镜子，她不仅是个活人，还是个浓颜系的绝世美人，乌发雪服，身段颀长，凹凸有致，在一身低领红衣黑袍下看起来风华绝代。这要是个捏脸游戏，眠棠会觉得自己捏了个顶级账号。 既然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rou，不如就把这一切当成一场梦幻游戏，起码她开局就有了一个顶级号，仔细打打说不定还有翻盘的机会。 “我会配合你是因为我想回家，但是如果你们要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比如让我杀人，我宁愿回不去也不会做的，有些事做不到就是做不到。”眠棠补充道。 这等于是答应了。胧夜露出一点淡淡的微笑：“我会给你安排你做得到的。至于你担心的事，放心，人，我们会替你杀的。” 听得眠棠毛骨悚然。 他们果然就是魔道啊！ “今天，你先休息，调整适应一晚。明日我再跟你详说。” 眠棠点头说好，胧夜随即为她打开了这个房间另一边的门，门的那一头是一个卧室，一样的布局风格，床大得能淹死人。 “这是原宫主的房间，好好爱惜里面的东西，都价值不菲。” 感谢提醒，眠棠不禁马上给这些东西估值，想着以后要是有逃跑的一天，高低要带上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