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心魔

    小时候她贪玩，不想写作业就翻窗跑出去玩，当时都是杨建辅导她作业。她不听话，杨建就一路跟在身后。大冬天，他还发着烧，她跑得再快，回头都能看到他安静地在自己身后。

    陈素看着他的脸庞越来越红，嘴唇越来越苍白皲裂，害怕得哭了。跟小伙伴说我不去放烟花了，我得跟小建哥哥回家。

    他赌她对杨父不会视而不管，他赌她会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仍然有人为她的家人在坚持而开始自我谴责。

    如今他们就像重拾了这场心照不宣的游戏。她还是那个一觉醒来躺在病床上的小女孩。彷徨无助，腕上的伤被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包扎得不见一丝血色。

    杨建屡试不爽，第一句话就是要她离开叶城一段时间。不走，会失去这世上仅剩的亲人。

    他总是用她身边的人警告她。

    如今陈素已不再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小孩，却依旧对这种方式心生畏惧，倍感窒息。

    杨建不怒反笑，不甘示弱地拿话刺她：“你就是这样。刀子不捅到身上永远不知道就范。容家那些肮脏事数都数不清，我只是稍微掀开个角你就受不了了？真当从容家走出来的是什么纯洁白莲花？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杨建粗着脖子喘气，砸在方向盘上的双手攥得骨头咯吱作响。他强迫自己忽略那些强烈到要杀人的妒火。只是为了让她看清楚，容意这个人带刺，扒出来的心肝都是黑色的。

    他甚至都不敢想容意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是一个简单的恋人还是有更深层的依赖。

    陈素说：“就算你不做这些我也会离开他的。”

    她神色深意地望着他，就像看着一只挣扎隐忍的困兽，忽然问道：“杨建，严丝婷呢？你一直都只是把她当成往上跳的踏板吗？她这个人目光浅，心计也浅，却想得特别多。你这样做真的会害死她的。你自己也要好好保重，我只想跟mama好好生活，不想再牵涉到任何事当中。”

    她没有等杨建回答，幽然垂眸离开。

    陈素到底想没想过报仇这种事，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时，大家都害怕她再有什么过激行为。从心理上到行为上，全方位地、防患于未然地要将她应该有的情绪扼杀，连愤怒都不应该有，以至于成年后的陈素总带着一种乖戾的平静。

    卧薪尝胆，以卵击石这种事情存在太多戏剧性，如果不是容意，如果不是凌女士如今又躺在医院上，她甚至快要想不起过去那些伤痛。也不认为现在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当年离开叶城她不是没有想法。可是凌秀青被杨建说服了，认为女儿暂时远离才是最安全。杨建说的对，她可以不听他的话，却无法忤逆凌女士。

    陈素跟容意分的那段时间，其实过得挺浑浑噩噩，有时候喝得夜不归宿不敢回家，就找借口去找唐若找凌珑。

    直到有一天凌女士晕倒在家。她接到消息匆匆赶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