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宜居的爱情
爱在离婚诉讼时(权瑜现代paro) 1 不宜居的爱情 “婚姻...” “婚姻就是柳絮。” “哇哦,好有深度的表达,您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他们坐在对面红褐色布艺沙发上,与女专访作家隔着一张亚克力方桌。 桌角处放着一台迷你香薰机,气味是周瑜不喜欢的那种。房间里的自然光线随着窗外的树影娑娑作响,环境像是他们一直提议但没有去过的婚姻心理诊疗所。 周瑜没作答,他放在沙发上的手掌被同访者亲昵地握住了。 “那您对您丈夫的比方作何评价?我相信您一定有很独到的理解。” “公瑾的话有时候非常有诗意。”孙权笑着,一对浅色的眼眸显得很有魅力。“真的,很多东西我不懂,都得去求他的指教,古有程门立雪,我现在就是周门立雪。” 专访作家被他恰合时宜的幽默逗笑了。专访的最后,她跟他们合照并保证孙权合照不会提前出现在她的社交账号上(他们交换了社交账号),照片里他没用发胶抓过的头发像一颗毛榛子,光滑,蓬勃,像个度假的学生。周瑜穿着一件设计品牌的毛衣,带着他的银色框架眼镜,看起来像刚刚参加过科技大会。 专访团队一再确认他们拿到了足够多的照片,尤其是采访中二人目光交汇的那些。周瑜觉得孙权的握手有些故意为之。 “我觉得刚才周先生的说法很有趣,对您来说,婚姻意味着什么呢?” “嗯。”他侧身切靠近周瑜,貌似关切但对他镜框底下的红血丝熟视无睹。“从我跟公瑾第一次约会,我就明白这就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婚姻,婚姻,”他停顿了几秒微笑道,“婚姻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宜居的环境,我想说,不要害怕婚姻。” ...................... 周瑜的猫有分离焦虑症。 猫是特立独行的,猫能成为现代人的宠物的唯一理由就是只有人需要它而不是反过来。孙权跟周瑜这么坚称道,对摄像头拍下周循在家里两小时不停歇的狂叫得出结论,“它发情了。” “它一岁就绝育了,孙权,雄性阉割手术,只需要7分钟。” “但有的猫在绝育后也会保留绝育前的迹象。” 周瑜放下平板,他们谈话的对象,一只澳州农场猫和缅因的后代,一个全身雪白只有脸毛浑黑的长毛小猫,正带着沙哑的叫声跑到他身边。周瑜弯下腰,它就立刻开始呼噜。 孙权耸耸肩,“你不信?今天它喊得差点触发自动报警,监控提醒我家中幼童疑似遭人虐待。” 周瑜把猫抱在怀里,他指腹合拢,一遍遍捋开小猫额前的毛发,周循依顺地躺在他臂弯里眯起眼睛。 他忽略了这一年以来的封控生活对猫的影响。人受不了每天呆在家里,猫受不了人有一天突然消失。 “登登是不是又舔它了?”他捏着小猫颈后半湿不干的毛尖,一股金毛犬的口水味藏都藏不住,登登是孙权养的金毛,大名叫做孙登,名字是孙权老家长辈特意找人算过的,原本要留给老孙家的嫡系长孙。周瑜曾嗤笑这只狗的命运是继承他们家的皇位,一个蔬果摊,但当他知道他丈夫对家族的叛逆仅止于此后,也开始给自己的猫冠以周姓。 “有吗?”孙权侧目,“舔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像个凤头海雀。” 周瑜并不特别在意他的幽默,他走到窗前把猫放在爬架上,周循因为短暂的逗弄而有些不满,伸爪挠了挠他, “明天我要去趟悉尼。” 孙权双手叉腰,“今天下午,你的猫叫的差点触发警报,不到八个小时,你又要一走了之?” 尽管对他话里的“你的猫”感到不满,周瑜没有做吵架的准备。事实是,如果他们不是住在这个临江平层,邻居投诉猫狗乱叫都够他俩头疼的。“如果你嫌它吵,我明天走之前会联系宠物用品店的人来带它走。” “不是,周瑜,你现在是觉得你出差都没必要告知我了吗?” “我正在告知你。”他摊开手掌向下,平静看着他说,“明天早上五点登机,三点值机,行程是三天,我要和Annie一起去见一个悉尼的投资人。” 孙权压制不住提高的嗓音。“你把家当成酒店?” “时差只有两个小时。” 他嘭的一下把平板摔在沙发上。 他不喜欢annie,周瑜公司的vp,一个做算法的女工程师,孙权躺在床上正在用小号浏览annie的领英。他不由自主地想到Annie 和周瑜的绯闻一直在谣传,起初是有人在一个码农社交平台里八卦,聪明阳光的亚裔女和tech行业里鲜有书卷气质的英俊男人。但是周瑜从未想过澄清,她看起来很像是周瑜会喜欢的女人,假如周瑜突然有一天更改自己取向的话。 孙权放下手机,光脚走进了浴室。湿热的水汽从淋浴隔间里蒸涌出来。他刚健完身,但是偏好热水浴。水台上摆的是le labo 13号的沐浴液,是周瑜近年来唯一能忍受的味道。 他打开了淋浴隔间。 “你...”周瑜转过头来,没冲洗掉的泡沫还挂在他的额角,“你不是已经洗过了?” 孙权抿了抿嘴,把手搭在他肩头,温热的水流沿着他的胳膊向下淌,他的衣裤被瞬间浸湿。 “明知故问。” 周瑜的后腰被他握住了。孙权很耐心地从后面吻他的侧颈,不介意淋浴间里变得更加湿热。他们很少在浴室里做,周瑜对这种事并非缺乏想象力,而是像所有已婚人士一样,随着时间推移配合的意愿愈来愈低。 孙权揉捏着他的上臂肌rou,好像不带任何情色企图的按摩师。他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那双手就游走到了身前,带着些许力道,态度不容拒绝,慢条斯理地按摩着他的胸腹。 如果不是背后的那根抵着他的东西出卖了他的话,他不介意让他继续这样按下去。 孙权喜欢周瑜洗澡,并不出于洁癖而是个人的性癖。很多人视之为等待或结束的过程,却使他非常痴迷。他喜欢热水冲刷掉性爱的味道,却能保留rou体冲撞出来发红的痕迹,一具圣洁的身体,却掩盖不住zuoai的痕迹,就像他的身体从未离开那上面。 他的手向下游去。周瑜微微颤抖,他一摸,发现他也已经硬了。 他关上水阀,带着手掌里的水,湿答答地taonong着,听到的声音让周瑜抑制不住喉头的喘息,他知道他想要什么。 “快点。” “嗯,你现在就要去赶飞机?”此飞机非彼飞机,他手上的动作近乎顽劣,只虚拢着手掌,待他要向前挺身便松开手指,让茎身滑落下去。 他不知道他还会这样的把戏。一股热潮在通身酸胀的身体熬煎,苦于没有出口的周瑜侧过脸吻他,饱含催促意味。 “不做就出去。” 他翻身正对孙权,却几乎同时被他撞到了身后的瓷砖上,被挂在墙上的水珠冷得一颤。周瑜起身,伸出唇舌去吻他,任由对方从早就湿透了的睡裤口袋里掏出一个保险套,这招真的每次都奏效。 孙权乐于尝试新的招数,但他打死也不会告诉周瑜的是,他在性事里比起正常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明明迟钝的要命却要坚持主导,最好单刀直入,不要做预料之外的事,每顿都平淡地像白人主妇打包的三明治午餐。 有其猫必有其主,孙权每次都得把他撸爽了才能尝到甜头。但他甘之如饴,当周瑜丧失了神志的时候,他身体里的另一个,更可爱的,承受阈值更低的周瑜就会显现出来。他喜欢他布满红痕,依旧任由施予的身体,他喜欢他沉着的声线开始暧昧,甚至透着不知底线的天真,他喜欢他在失控边缘的神情,瑟缩着迎接情欲的鞭笞,又像以身赎道般寻求他的解脱。 孙权覆身其上,他甚至不想那个清醒的周瑜知道他自己现在的样子,就不留余力地挑逗他,一上来就加快抽送的频率,无视对方微小的抗议,比如推拒时承受不住突然拍到玻璃板上的手掌。 “我爱你。” 他吻周瑜,像是他需要从他这里渡一口气。 12:40。这是他们离开浴室的时间。周瑜的行李已经提前打包好了,他永远都有一个二十寸的登机箱,放着三天的生活用品。孙权讨厌这一点,不是讨厌出差,而是那个清醒,没有任何留恋的周瑜又回来了。 而周瑜给自己打了杯咖啡,紧接着翻开通讯录,准备联系宠舍接猫。 “阿循用不着寄养,就这么几天。” 你确定?周瑜眨了眨眼睛。老天,孙权恨不得咬他一口。 “不用。大不了我请三天假。” “ceo请假?我们家能撑得住几个小时不被你的堂兄弟发现?”周瑜犹疑地看着孙权手指上的婚戒,“我可不想当这个罪人。” “我会想办法的。”孙权不想把话题引到任何与家庭有关的事情上去,尤其是在离家不到两个小时的现在。他挡住周瑜的手,让咖啡机远离他的触碰范围。 “去睡一会儿吧,司机会接你去机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