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炼狱杏寿郎

    我经常摸不透这个男人究竟想说什么，总觉得话里有话，可回过神来去问时又会被笑眯眯地堵回来，久而久之，我自然习惯了无视掉他部分令人深思的发言。

    确认了产屋敷耀哉身体情况没有更加恶化之后，我才稍微放下了一点悬着的心，嘟嘟囔囔劝他少打哑谜多吃饭，省得天天让我为他担忧。

    他倒是都笑着应了，一边咳嗽一边碰了碰我的手指，“煦子看起来心情不错。”

    “大概是认识了几个有活力的小孩吧，”我随口一说，“年轻真好。”

    “炭治郎他们都是好孩子。”他笑着说。

    我没有怀疑他为什么轻而易举就能知晓我的近况，事实上，我更愿意确信他是对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不过是其中偶尔包含了我而已。

    “你会觉得有顾忌吗？和这样的我绑在一起。”产屋敷耀哉有着让人飘飘然的音色，勾着心思飞到别处去的我又回到他身边，“毕竟，你原本可以选择拒绝的。”

    “怎么拒绝啊？”我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眉心，却不敢真的使劲，“除了我谁愿意跟你玩？”

    “唔，”他没有否认，而是又一次结束了这个话题，“去叫炼狱来找我吧，大概这个时候，必须得开始认真一些了。”

    ·

    炼狱杏寿郎，鬼杀队之炎柱，常以精神万分的模样出现，嗓门很大，每每能够把我吓一大跳。

    我对他的观感其实并不坏，其实我很羡慕这种直来直往的人，好像任何人与人之间的纠结在他这里都是可以被轻易破除的小问题。

    但麻烦也就出在这里，他总是学不会稍微委婉的表达方式。

    就比如现在——

    “月神小姐！早上好！唔呣，还有一会儿就到中午了，用过饭了吗？”

    像猫头鹰一样的青年，眉毛浓黑，捧着堆成山一样高的米饭，在我拉开门时那双圆睁着的金红眼眸望了过来，顷刻间凝起笑意，“煦子今天还是很好看呢！”

    “什、什么嘛。”我坐在一旁，看了看满桌子的食物，“你今天也还是吃很多呢。我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手中被塞了一碗米饭，他笑着眯了眯眼睛，“一起吃吧！”

    本想说不用了，结果肚子不自觉咕噜噜响了两声，杏寿郎爽朗一笑，“吃吧，我准备得应该够。”

    “前段时间你没有回来，柱众会议也没有参加，关于灶门少年和他成了鬼却不伤人的meimei……”

    “我在蝶屋遇到他们了。”

    “唔呣，我想也是。今天是主公大人让你来叫我吗？”炼狱杏寿郎吃得比我快多了，提前开始收拾自己的碗筷，“还是煦子自己想见我呢？我更希望是后者呢！”

    差点被他呛得岔气了，我不停咳嗽，眼泪都要冒出来了，青年热烫的手掌轻拍着我的脊背，“对不起，吃饭的时候应该专心一点，我不该打扰你的！”

    “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家主确实有让我来找你……”杏寿郎失望但释然的眼神毫不掩饰，我立马转了话锋，“但也确实好久没看到你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像眼睛里重新点燃了火苗似的，他大声回答：“一切都好，出完任务回来休息了一段时间，最近在练剑术和看书！”

    “那就好。”我点点头，迅速解决了自己的填饱肚子问题，想要收起自己那份碗筷时却被他拦住。

    “我来就好，你多歇歇。”他按着我重新坐下，自己把其余餐具收好，“煦子小姐要保重身体！”

    我挠了挠脸颊，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啦……谢谢。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们照顾他了，辛苦了，杏寿郎。”

    青年热情的声音在厨房响起，“小事情！这本就是应该做的！你的刀修好了吗？”

    “小忍帮我重新改善了一下毒囊，感觉会更好用。”我站起身，在屋子里乱逛，干干净净的，除了几本书之外，几乎没有其他摆件，“你家还是一样简单啊……”

    “唔呣，毕竟没有人帮忙添置，我自己也不太懂。”他擦干湿漉漉的手，掀开门帘进来，“你觉得应该放点什么呢？煦子。”

    双眼亮晶晶的青年，微微偏过头看着我，一脸认真。

    我匆忙移开视线，“我就不好乱指点了，等你这里以后有了女主人，到时候……”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

    ·

    什么啊……什么跟什么……这都什么啊……

    我被他一通斗志高昂的话语搞得头昏脑胀，离开炼狱家后直奔回家，拍了拍自己还有些发烫的脸，深呼吸了两下。

    应该是我多想了，他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本就是这样。

    把带回来的行李拆开时，里头掉出来一个小物件，轻飘飘的，看着有点像我前两天送出去的阴阳道护符，只是装饰更精简一些，绣有浅黄色月牙，绳结穿过其中。

    还有一张折叠好的信纸。

    [希望你平安喜乐。——炭治郎]

    我捏着边缘，指尖发紧，久久不能回神。

    这个小孩，总是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让我抑制不住地想起久远的事情，明知道把一种情绪压在毫不相关的人身上是十分自私的行为，可我那些任性的本质仍在促使着自己越陷越深。

    或许是太想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