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挑剔

    大概经过了好几轮她才赢了一回，凌澍也愿赌服输地喝了药。

    谢昔被热汗染红的脸上满是胜利的骄傲，凌澍淡定擦了擦嘴角，居高临下地叫她：“小狗。”骄纵的小孩用直白又可恶的口吻这样骂她。

    谢昔收敛了笑意，愤怒取而代之，她严肃地一字一顿：“我不是。”

    她被激怒地满目喷火，凌澍喜上眉梢，他笑嘻嘻且恶狠狠地：“你敢说你不是？我让人把你赶出去。”

    谢昔瞬间哑火，mama说过要跟凌澍处好关系，可是他们吵起来了，凌澍还要把他们赶走。

    她垂下头，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就是可怜的小狗。

    她将目光转向柱子底下乖巧蹲坐的萨摩耶，它吐着舌头呼呼地喘气，清澈眼睛泛着蠢，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个小孩剑拔弩张地对峙。

    她眼底闪过细微的泪光，低低道：“我...我先走了。”反正药也喝过了。

    凌澍得意地看着她失落的背影，仰着下巴轻哼了一声，弯腰抱起自己的萨摩耶也走了。

    之后她时常被送来凌家玩，总是被欺负，凌澍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凌澍。

    最可怜的时候，她被关在陌生的小仓库里哭了一天一夜，出来时告诉谢长风和宁晚瑛再也不要来凌家玩了。

    凌奶奶亲自上门让凌澍和她道歉，她绝不原谅，躲在房间里抱着长耳兔默默看童话书。

    书里的勇士一剑刺死了怪兽，她想像勇士一样勇敢地对抗凌澍，而不是躲在房间无能的祈祷爸爸mama不要把她送进她不喜欢的地方。

    谢长风和宁晚瑛替她原谅了淘气的凌家少爷，她抱着兔子，难过地垂头。

    凌澍的道歉是没有诚意的，因为他还是会欺负她，他甚至让小狗咬她...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迫原谅他。

    渐渐地她明白了，世界是围绕凌澍转的。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她不该跟他对抗，而应该讨好他，坚强一点、乐观一点，这样至少能帮爸爸mama的忙，让谢家越来越好了，只要谢家能从萧条中恢复过来了，爸爸mama就不会再吵架。

    她很快就学会开开心心地去凌家玩，高高兴兴地从凌家回来。

    初中时，凌澍把她推进小屋子里，眼神凶狠地亲她，她都没有反抗。

    亲完后，她手脚不自在地靠在墙边，凌澍拧眉盯了她良久，最后上下潦草地扫视了几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那天，谢昔意识到恶劣如凌澍，在亲吻女孩子时也会脸红，那大概是他为数不多神色慌乱的样子。

    之后她被欺负的次数少了，凌澍心情好的时候甚至会教她写作业。他比她大一岁，成绩也比她好，大人们对此乐见其成。

    他会和她分享他喜欢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模型，送她漂亮的裙子。

    她和凌家人的关系都很好，凌奶奶非常喜欢她，因为凌澍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而且有她看着，他每次都乖乖喝药。

    不过，再多的药，凌澍也没有彻底好起来，春天一来就容易生病，免疫力很差。

    后来那个算命的说，要想彻底好起来就得让他们结婚。

    她觉得荒唐至极。

    结果就是她不得不跟凌澍订婚。

    她不把婚约当回事。凌澍却总是接着这个由头来管她的事儿。

    他要求她的学习成绩要和他一样好，说凌家不养一个笨蛋。

    每次没考好，他就借机来“惩罚”她。

    他说她脑子笨成这样，长得又一般，根本配不上他。

    他要求她留长发，不许学其他女生涂指甲油，不能穿他不喜欢的衣服...

    不然就要被说丑。

    她就在凌澍的挑剔中长大，很多时候都想要逃离，没有人会喜欢一个对你百般瞧不起的人。哪怕后来凌澍对她不再横眉冷对，不再欺辱谩骂，她也还是讨厌他。

    她很记仇，忘不了小时候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