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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治疗

    是夜,李莲心被叫去为江淮奏乐。

    乐器的物化者大多天生就有梦魇师的能力,最简单的便是化为原形为其奏乐;技艺再高超便是利用音乐,探入他人的梦境。但想要影响梦境的走向,却需要物化者极高的修为。

    李莲心本只想借着应聘梦魇师的机会潜入随居,并不是真心想来应聘梦魇师的职位。但如今却被赶鸭子上架,只好先撑着头皮演下去。

    江淮的寝居如她记忆般的干净整洁,家具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书本排列的井然有序。李莲心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是一股熟悉的木质香。

    这是李莲心最爱的熏香类型,她身上也时常有股这样的味道。后面被江淮拿去用的时候,她还调笑江淮:是不是喜欢她,但又不好意思随时随地地黏在身边,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找自己的味道?

    当时江淮只是淡淡地看她一眼,可能觉得李莲心的假设太无聊太荒唐,便没有回应她。

    李莲心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当时自己真的是有点自我意识过剩,换现在的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进来吧。”江淮的声音从屏风里传来。

    李莲心到寝居的时候,江淮刚洗完澡,准备换衣服,便让她去厅外等他片刻。

    李莲心来到卧室,江淮已经换好寝衣,端端正正地坐在床上。

    乌黑的头发还有些湿漉漉得披在身后,而黏在脸上的发丝,更是显得江淮如玉石般温润白皙的肤色。当江淮抬眼看向她时,微弱的烛火印在那双幽深的眼眸中,一时之间,李莲心好似回到过去,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怎么了?”见李莲心看了他许久,但一直没说话,江淮开口问道。

    李莲心才回过神,摇摇头,表示没什么。虽然以前就知道江淮是蛊惑人心的狐狸,但这还是第一次她看着江淮出神这么久,应该是因为太久没见了,或者是自己的修为太低,轻易便被江淮勾去神魂。

    开始治疗前,李莲心准备问几个问题。

    “在下可否问江大人几个问题?”

    江淮颔首示意。

    “你睡眠的具体情况是?”

    “大多数情况是入睡需要很长的时间,小部分是完全睡不着。”

    “您需要多久才能入睡?”

    “大约四五个时辰。”

    “睡眠情况如何?”

    “时常做梦。”

    “是什么类型的梦?”

    “……一些往事罢了”

    “梦中会惊醒吗?”

    “经常。”

    李莲心在心中讶异,小狐狸以前的确有一段时间睡眠不好,但那时小狐狸刚来到她身边,还没有完全从过去的阴影中脱离出来,总是会梦到被人打骂,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过去,有时会不敢睡觉。但在李莲心身边待久了后,这种症状就消失了。

    “好的,江大人,请您躺在床上,稍后我会化作原形为您奏乐,舒压助眠。”

    江淮本想依言躺在床上,但李莲心上前好似想说些什么,他便停下动作,看着李莲心。

    李莲心看到江淮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想上前为他拢干头发,却忘记自己早已不是“李莲心”。

    但见江淮已经注意到她的动作后,只好说:“你头发还没完全干,我怕你头痛。”

    江淮看了一眼李莲心,将长发拢在身前,手指梳理了一下发丝,便烘干了它们,才躺在床山。

    李莲心被那一眼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想想说不定江淮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细心,心中也稍稍安定下来。见江淮已经躺下,便化做原形开始奏乐。

    对于乐器的物化者来说,奏乐仅仅只是他们的修炼方式罢了。李莲心挑了一首她最熟悉并且喜爱的曲子,注入心力后弹奏出来。

    竖箜篌伫立在床旁边,状如半截弓背,曲形共鸣槽,时而揉弦,时而拨弦。不知过了多久,李莲心感受到江淮平稳的呼吸,本想化为人形离去,但就在她停下的这一刻,江淮开始呜咽。

    李莲心乍得一听,还以为是哪里的猫咪发出的声响,片刻后才意识到这是江淮发出的声音。

    很快江淮不再只是呜咽,还说了一些梦话,李莲心化作人形,坐在床前看他微皱起的眉毛,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不知如何描述的情绪。

    李莲心这才发现,江淮瘦了许多。比起以前圆润的脸蛋,江淮现在的脸显得更加棱角分明。李莲心的顺着江淮的身体向下看,不仅是脸,脖子,手腕,腰都比以前细了许多。

    “手镯……”

    江淮的声音拉回李莲心的视线。李莲心将耳朵贴近江淮的嘴,试图听他在说什么。但听了好一会,除了手镯,剩下也只是一些难以分辨的词汇,无法连成完整的句子。

    入睡困难,难得睡着后又做讨厌的梦,李莲心轻叹一口气,怪不得今天早上脸色看起来如此糟糕。

    又听了一会江淮的哼唧,还是无法知道他在说什么,李莲心正起身来,摇了摇江淮的手臂,见他还是没有反应,直接点了几个xue位。

    江淮不再说话,眉毛也随之舒展开来,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放松了许多。

    李莲心见江淮再次沉睡,起身准备离开时却感觉被什么抓住了般。回头一看是江淮的手腕刚巧放在了她的衣袖上。

    江淮的手被李莲心轻轻拿开,塞入被中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