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餐桌前的寒暄
不过好在这家店的上菜速度还是很快的，几人之间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一盘盘璃月样式的料理就被服务员送到了众人的眼前。 只一眼，白启云就能分辨出眼前的料理是极为正宗的璃月菜式。 看来绫人并没有说谎。 “怎么样，合不合口味。” “还不错。” 即便以白启云的厨艺，想在这些菜上挑出毛病也是很难的一件事。 虽然不是很出彩，但已经算是极其标准的璃月菜了，厨师大概能有璃月港的二线水准。 虽说他自己能做的比这些更好吃就是了。 “那就好，这样的话也算没白来一次。” 绫人跟白启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看的一旁的团三郎根本插不进去话。 白启云咬着口中的筷子，含糊地跟绫人闲聊着。 但与此同时并没有降低周身的警戒。 可他还是没有想明白绫人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其实这家店的异常他也有所察觉，其一便是这位团三郎，从一旁的小妖怪们的口中听起来团三郎的地位颇高，根本不应该出来迎接几人，更别说作陪吃饭了。 再加上一开始神里绫人的出言还是很规矩的，但后来却一改态度，完全不拿自己当成外人。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没有情报的支持，白启云并不能从其中推断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只能一只配合着绫人不让场面冷下来。 可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况且他对妖怪这一种族还是挺好奇的，现在这么个妖怪头子在他面前，不用多问问简直对不起自己的好奇心。 白启云正了正神色，稍微偏开了与绫人对接的视线，望向了一旁的团三郎。 “团三郎前辈...” “不不不，白先生，这么称呼真是折煞老夫了。” 看着团三郎因为一个称呼就突然开始慌张起来的模样，白启云突然沉默了下来。 他好像...大概...也许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这种异样。 看来问题还是出在他自己的身上。 目光隐晦地扫过手腕处的花纹，白启云并未从其上感觉到有任何的力量溢散而出，也就是说并非是他身上的力量引起了团三郎的异样。 嗯....情报还是太少了。 “团三郎阁下，在下来自璃月，对稻妻的大妖怪们了解还不是很深，一路上我看周围都是妖狸，这片森林莫非是妖狸们的地盘吗。” 既然对方对他有所忌惮，白启云索性单刀直入地打起了直球。 果不其然，在听到少年的疑问时，团三郎并未多做隐瞒。 “白先生有所不知，数百年前妖怪的身影其实遍布稻妻大地，但因为五百年前的那场祸乱，妖怪们死伤惨重，所以便将各地所剩无几的妖怪们召回了这片森林之中，互帮互助着才得以勉强生存下来。” 当然也是有例外的，就比如在浅籁神社里白启云曾见过的黑猫寝子，像这类原本就有居所和侍奉的对象的妖怪就没有回归镇守之森。 虽然妖怪大族的声望很高，但也架不住妖怪们自己有自己的主意。 不过后来妖怪们也因此产生了一些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居住在镇守之森之外的妖怪如果出了事，那就需要自己承担，而森林内的妖怪则是受到妖怪大族的庇佑。 “哦...原来如此。” 闻言，白启云点了点头。 “那这么说来，这林中除了妖狸之外，应该还有不少别的妖族把，比如稻妻的几大妖族中的鬼族、狐族、还有天狗。” 他的推断合情合理，可谁知团三郎却摇了摇头。 “不，这几大族在我们脚下这片树林几乎都见不到。” “哦？那这又是为何。” 看着少年与妖狸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绫人将身子向后挪了挪，让给两人交谈的空间。 团三郎端着手上的酒杯，饮了一口，说起了过去的故事。 “也不是什么秘密，天狗一族人丁稀少，所以自己搬出去住了，鬼族因为历史原因，曾经跟人类有过矛盾，所以一部分隐居山林一部分定居都市，并不跟寻常妖族混在一起，至于狐族嘛...因为曾经的鸣神宫司的缘故，现在的狐族都跟那个住在鸣神大社的小姑娘混在一起。” 团三郎口中所说的三大种族都是各有各的难处，天狗一族白启云认识九条裟罗，虽然不知道为何对方离开了家族，但确实能看出天狗一族人丁稀少的影子。 至于鬼族，也确实如团三郎所说，荒泷一斗经常在离岛或者稻妻城内来回摇摆。 剩下的狐族....嗯... “小姑娘？团三郎阁下莫不是说的是当今的那位鸣神宫司，八重神子大人？这位再怎么也称不上是小姑娘吧。” 闻言，团三郎的眼中划过一丝不屑。 当然，这不屑肯定不是对着眼前之人的。 他面色潮红地扬了扬手中的酒杯，活像是个喝多了的老头子。 “那小狐狸满打满算也就五百岁，莫说老夫，就连林中几位大妖怪都有上千岁，若不是狐斋宫大人钦点，就凭她一个小辈哪里能当得上鸣神大社的宫司。” 话题逐渐地激烈了起来。 不过白启云却知道面前的团三郎绝对没有喝醉，只不过是借着酒装成了一幅醉的样子，趁机把压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只是话说到这里，身为外人的白启云也很难再接上话。 好在这时一旁的绫人出声插了进来。 “八重大人这些年来矜矜业业，也算是把鸣神大社打理的很好。” “哼，就她那个惫懒的性子还能打理好神社？要不是有尽职的巫女辅助她，恐怕早就闹出来了什么大乱子了。” 对于绫人的奉承，团三郎很显然并不认可。 比起这些年纪不到半百的人类，它团三郎可是更了解那只躺在神社上的母狐狸究竟有多么跳脱，多么懒。 而且这话也只有它这种上了年纪的妖怪才能说，八重神子还得老老实实地听着，这也是稻妻前后辈文化在妖怪族群中的一种体现。 不管你官职有多高，老人批评小孩子，那也得老实听着。 “哈哈...” 对于团三郎如此肆无忌惮的说教，白启云只能回以无奈的笑意。 这要是被那位八重宫司给听了去，怕不是他们几个都得挨收拾。 不过对那位宫司的好奇心暂时地压住了白启云心中的谨慎，促使着他向团三郎继续询问有关八重神子的情报。 “团三郎阁下，您说狐斋宫大人特意选定了八重大人作为下任宫司，是因为两者为同种族的缘故吗。” 闻言，团三郎奇怪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少年，摇头晃脑地说道。 “是也不是，鸣神大社的宫司选拔除了有宫司本身的参考意见之外，最终还是要看神明大人的意见，祂说要以仙狐一族为主的话那就是以仙狐一族为主。” 其实在五百年前的动乱后，狐斋宫引咎退位，妖怪中有许多存在都想接替这神社的宫司职位。 但它们要不就是实力不够，要么就是外表太过一般，所以为了稳妥，狐斋宫在退位前依旧遵照了神明的意见，选择了自己的后辈。 从现在的稻妻来看，她的决定倒是没有做错。 虽然现在稻妻很乱，但根据千年前流传下来的规定，妖怪不允许插手人类的事务，所以身为鸣神宫司的八重神子自然也不具备出手的资格。 她所能做到的事仅限于鸣神大社的事务范畴，除此之外不能干扰稻妻的一丝一毫。 提及以前的事，团三郎的脸越发的红润了起来，他端着酒杯，挺起自己那高高隆起的肚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妖狸，而更像是一个喝多了酒的中年男人，嘴中振振有词地道。 “呵，别看八重那小家伙现在搞得鸣神大社风生水起，但以前我们在影向山下陪着狐斋宫大人建立的旧神社也不差，而且不需要人们爬山！” 说起新旧神社的对比，团三郎立刻吹胡子瞪眼了起来。 他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数落起了八重神子这些年的种种不是，看起来就跟小孩子告状一样，有些滑稽。 “那小狐狸为了什么‘让全稻妻都能瞻仰到鸣神大社’这种扯淡的理由，竟然直接将新神社改在了山顶上，寻常人上山一次都得损半条命，还有身为神社宫司，不尽心尽力地搞神道事业也就算了，那狐狸竟然还不务正业地去搞什么小说出版，真是不知道狐斋宫大人回来后看到眼下这一幕会不会失望至极！” 很显然，团三郎就是妖怪族群中典型的保守派代表，它认为八重神子在某些方面做得实在是太跳脱了，而且还让全神社的人一起陪她搞这些东西，真是成何体统。 虽然不能掺和进妖怪的家务事里，不过白启云还是从它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团三郎阁下，您是说狐斋宫大人是不在稻妻吗。” 少年眉头一动，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嗯？我有说过吗，哎呀，狐斋宫大人的行踪我们怎么能猜得到。” 团三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连连用手拍着额头。 “哦。” 白启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意思，而是开始消化刚才从团三郎口中所获得的情报。 首先稻妻的妖族分两种，其一是居住在镇守之森里的，其二是分布在稻妻各处的，前者受到妖族管控，属于有官方背景，后者则是自己担责。 其次，稻妻的鸣神大社曾迁过位置，旧神社应该是在镇守之森内，而这估计也是妖族团聚在此的原因。 这跟他之前猜的也相差无几。 “嗯，有机会的话我还真的想去神社看看，无论是旧神社还是新神社。” 这句话是白启云发自内心所想。 来到鸣神岛这么多天，岛上最大的神社他却连去都没去过。 别说是了解鸣神岛的势力分布了，就连身为一名纯粹的游客都不合格。 听到少年的自言自语，一旁埋头消灭碗中料理的神里绫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芒。 想去神社？可以啊，让本大小姐带你去好了。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直接这么说，这还有外人，等之后白启云落单的时候再跟他说吧。 看着少女嘴角突然挂起的神秘笑容，她手边的嫣朵拉明明是纯水精灵，却在这炎热的夏天里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感觉好像又有人要倒霉了。 一顿饭下来，宾客尽欢。 绫人与白启云接连与团三郎寒暄着，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了不少如今妖怪的现状。 无论是对于白启云也好，抑或是神里绫人也罢，这都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毕竟妖怪虽然虽然不直接隶属于雷之神，但如果三奉行向着将军大人举起叛旗的话，谁也说不好这群妖怪会做出什么事。 当然了，三奉行对这些妖怪早就有了后手，确保它们不会捣乱。 只是社奉行离镇守之森太近，即便有后手，神里绫人也不得不对这些妖怪多加防范。 尤其是在今天这次宴请中还出现了许多奇怪的现象的情况下。 “那老夫就先行告退一步了，几位还请多多在此休息。” 借着一个小妖狸的进来的功夫，团三郎赶紧趁着这个机会退了场。 走出房门的时候，它感觉到自己原本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了下来，之前还平静无比面庞更是一瞬间就挂满了汗珠。 团三郎甚至不敢动用妖力祛除这份萦绕在它心头的热意。 虽然没能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熟悉的力量波动，但那张脸，那个声音....绝对就是祂。 作为曾与神同行的存在，团三郎此生都无法忘记那张俊秀的面容。 那是...曾经改变世界的神明。 “去，告诉小的们，之后这几个人来一定要通知我，而且要把他们奉为座上宾。” 看着团三郎那郑重无比的模样，小妖狸浑身打了个哆嗦。 “是...是！” “小点声！” 团三郎压着嗓子训了一句小家伙，随后赶紧望向了身后的房间，发现没有任何异样后才松了口气。 “下去吧。” “是。” 透过阴暗的森林，团三郎的目光望向了远方。 它能感觉得到，这片数百年未经变革的大地，终于要迎来它的新生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