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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突击袁齐】常相守呀他就是考验

    严格意义上说,齐桓是被袁朗勾引进A大队的。

    用袁朗的话说,这些个顶个的军中骄子,如果看到咱们这一番孔雀开屏的表演还不心痒痒的话,那也别称自己是什么兵王了。

    齐桓是隶属某机械化师炮兵团的排长,军校毕业两年,因为军事技能过硬,在军区大比武拿了三个单项第一,总成绩第一,实打实的给团部狠狠地涨了脸,肩上的一杠一星没多久前刚添了一枚星星。

    毫无疑问,齐桓是兵中尖子,于是被少校同志那sao到不行的倒挂开枪给着实狠狠地惊艳了一把,连带心底也蠢蠢欲动了。

    那时齐桓还不知道那是袁朗,但他在心底对自己说,他要去那个据说是陆军巅峰的地方。

    虽然团长不情不愿,但齐桓还是参加了老A的选拔,可选拔的经过是残酷的。

    7个人的小队,齐桓被推为指挥,要求在一个营的兵力对他们围追堵截的情况下完成地图作业。

    原本还算顺利,愣是没有减员就摸到了作图区域,但他们被一个难缠的狙击手逮到,一枪一个准,直接导致他们小队损失过半,最后只有齐桓和另一名队员借着夜色逃出对方视野。

    在惊魂未定中,齐桓下意识认定,对方就是当时临门一枪的那个枪手,他能想象对方在好整以暇地看着狙击镜里的他们,如同猎人一般勾起嘴角,然后食指无情地叩响扳机。

    1对7,只有2人存留。

    参与老A筛选的几乎都是军区大比武排得上号的人物,但结果却如此惨烈。

    不能输!

    齐桓同仅剩的队友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势在必得。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队友一脚踩进了沼泽,而打在齐桓脚下的子弹昭示,这个追了他们一路的狙击手已经再次把握了他们的行踪。

    救,还是不救!

    这对于齐桓并不是一个选择题,哪怕他知道只要他离开,那个狙击手就会通知人来救,但齐桓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出手相救。

    又是一声闷响,白烟自队友的身后冒起,宣告对方被淘汰的命运。

    队友的表情迷茫又怔愣,而齐桓咬紧了牙关,继续把队友从沼泽拉出来。

    “齐桓,我已经死了,你快点走!不要管我!”队友面色惨淡,但这时子弹打在齐桓身边,飞溅的污泥让齐桓浑身都是泥点子,他大喊着要齐桓离开。

    “妈的,闭嘴,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派人来!”齐桓的腮帮子鼓起,手臂用力把队友拽起来,脱身的队友连忙挡在了齐桓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给齐桓做了掩护。

    “违规了呀~”一个满脸涂着油彩的A大队队员走了出来,他身量不算高大,身上披着吉利服,每走一步都带着猫科动物的慵懒精悍,同传统军人的行如风,站如松完全是两种风格,他拖着长长的尾音走到了队友的身边,此时齐桓已经借着队友的掩护往下一个方向前进。

    队友嘟囔了一句:“竟然出动一个加强营来堵我们,有个屁的规则!谁能完成这样的任务!”

    对方笑了起来,歪过了头,一双黑眸淬亮得惊人:“我说啊,兵王同志,不要把自己做不到的事说成别人也做不到呀。”

    队友还有些不服气,垮着张脸顶了回去:“那你行吗?”

    “不好意思啊,同志,我那时好像是第一名。”对方失去了同队友继续谈话的兴趣,看都没看一眼,就从包里掏出一份热量饼干丢给了对方,“你的坐标我已经上报了,10分钟后会有车接你,我还有任务,不奉陪了啊。”

    队友错愣了一下,接过了饼干,没了脾气,他看着那提枪远去的背影肃然起敬,在军队,强者总是受人钦佩的。

    如果是一年之后,袁朗是绝对懒得跟对方炫耀自己的战绩,毕竟藏着掖着才是老A的风格,但那时的他刚以优异的成绩从猎人学校毕业归来,又在一次军区联合演习中,单人单枪击毙138人,被授予了少校军衔。整个人就跟一把出鞘的利刃一般锋锐,体能更是达到了巅峰,说他不对自己获得的成绩感到骄傲是不可能的。

    用老A大队长的话来说就是,那头狼崽子的招摇尾巴压根儿就藏不住。

    而因为被袁朗堵截而耽误了时间的齐桓是第二名到达终点,但对比造型惨烈被搬上担架的第一名,齐桓站在终点时虽然也是浑身泥巴,不怎么好看,可高大的身形却如一把长枪,扎扎实实地杵在了地面。

    袁朗从狙击镜中看到对方狼狈却笔挺的身影,回忆了一下对方的名字,齐桓公,他嘴角感兴趣地弯起:“个小白。”

    这时,齐桓还不知道他已经引起了他未来副队长的兴趣,而这通常意味着对比同期人员更为惨淡和丰富的未来。

    26岁的少校和23岁的中尉,他们的故事就此拉响。

    进入A大队特种训练基地只是获得了一个资格,接下来还要通过A大队的严苛筛选。

    在这里,他没有了自己的名字,没有了自己的军衔,有的只是一个代号14。

    他们那个笑眯眯的少校教官指着一栋对比其他显得格外磕碜的军营楼说道:“你们只是来这里受训的,一群待削的南瓜!名字没有,军衔没有,就随便找个地方塞塞,对面才是我们的正规军的宿舍,看你们那副娇滴滴的大姑娘样,就一穿了军装的平头百姓,能有这资格吗?”说话时,轻蔑的尾音成功地掀起了在场所有受训人员的怒火。

    在袁朗一脸不屑地把花名册甩得哗啦哗啦响,大摇大摆离开后,跟齐桓同宿舍的13号咬肌绷紧,气得跳了脚:“去他妈的正规军,老子也是来自王牌空降营的!”

    齐桓没有吭声,通过阅读图书馆的相关资料,他知道这是一种抗压训练,用语言和行为羞辱士兵,让他们在极端环境中依然能保留作战能力。

    忍耐,坚持。

    齐桓对自己这么说。

    所有人都憋着一肚子怒火,都是奖状奖牌拿了一墙壁,师长团长宠了惯的,连里的弟兄都仰慕的人物,来得这地方被当狗一样训,让谁来谁都难受。

    虽然极强的军事素养和对上级的服从让南瓜们敢怒不敢言,但不妨碍他们私底下给袁朗起了个“袁扒皮”的称号。

    扒皮,扒皮,搞不死你,也要把你扒下一层皮!

    因为一些诸如月亮太圆适合赏景的理由让他们大半夜爬起来负重50公里强行军而袁朗自己躺在陆虎里睡觉是家常便饭,在他们精疲力竭好不容易入睡则会被丢进催泪瓦斯呛个半死然后袁朗戴着防毒面罩一脸无辜地说不好意思梦游了,袁朗还会一边聊着电话说今晚吃什么一边在距离他们头顶10公分的地方用实弹开枪扫射,在他们滚到泥地里搏斗时会撑着把遮阳伞戴着个黑超一边说着风凉话一边将高压水枪对着他们。

    “南瓜都比你们有用!”袁朗如是说。

    更让人怒火中烧的是那些莫名奇妙的扣分理由,而其中最无辜的受害者当属齐桓。

    袁朗甚至因为实在找不到扣分的借口而故意凑近齐桓的耳朵吹了一口气,他没齐桓高,这种姿势只能悄咪咪地踮了脚:“14号,你的分好像还挺多的,那就扣个五分吧,跟其他南瓜保持一致啊。”

    大家都觉得齐桓总该忍无可忍了吧,但齐桓被这口气吹得一哆嗦,但硬是一声不吭忍了下来,堪称忍者神龟。既然最该发脾气的都没发脾气,这样一来人与人比,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本来热热烈烈地打倒袁地主的行动竟然又蔫了吧唧下去。

    后来通过选训后,齐桓跟袁朗说,其实不是他能忍,而是他觉得嘛,这狗要是咬了人的话,总不能让人咬回去吧,起码还要等等看到底是人还是狗。然后袁朗从后面踹了他屁股一脚,说他各种找理由扣分其实就一直等着齐桓爆发,谁知道你小子硬是把屁给憋了回去,也不嫌难受!

    齐桓只是笑,他没跟袁朗说他那时候已经认出对方是那个狙击手,他相信那种面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依然坚守信念勇往直前的人,不会是一个只知道耍下三滥手段的阴险小人,他要坚持到最后,看清楚,袁朗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但那一年的南瓜结籽率堪称惨淡,齐桓是他们那一届硕果仅存的南瓜。

    如果不是大队长铁路手快,差点连这颗独苗苗都保不下来。

    虽然这并不是袁朗第一次削南瓜,但却是他自猎人学校回来后,第一次全权负责,大刀阔斧地对南瓜进行雕刻。

    那个时候,谁的心里都没有底,外国的训练方法适不适合A大队,袁朗这狼崽子能做到什么地步。

    但铁路大队长一咬牙,改革嘛,凡事总得有个第一次,于是顶着各部队骂娘的压力,硬是放权让袁朗坚持。

    袁朗脸上得瑟,然而心底也紧张得死,他那时觉得比不上自己的都不行!

    于是左看右看,横看竖看,敢情每个选训人员都长着一张要当烈士的脸,齐桓虽然说长得一脸正气,气宇轩昂,高大威武,但不妨碍袁朗觉得他命短。

    于是,袁朗心里一横,拎着狙击枪,继续把这颗南瓜秧子追得鸡飞狗跳。

    齐桓在野外足足趴了半个月,那段日子,用齐桓的话说,睁开眼就进入战斗状态,闭上眼,袁朗那张带着蔑视的笑脸还在跟他欲仙欲死的纠缠不休!

    现任的二中队队长张扬一脸的惨不忍睹,他呼噜了一把袁朗的毛茬茬的头发,安抚了一下眼带血丝精神亢奋的狼崽子:“袁朗啊,够了吧,我看齐桓这孩子可以。”

    袁朗有些犹豫:“可齐桓他一直都没生气,我摸不准他到底行不行。”

    “你也知道他应该生气啊,我觉得他既然连你这脾气都受得了,那应该没有什么比这压力更大的了。”张扬语重心长地说。

    “队长!”袁朗磨了磨牙,“那行吧,反正是缺人才让他过的。”

    “袁小子,要按你这标准来选人,我们A大队估计就不剩几个了!你要看到他们的缺点,也要看到他们的优点啊!”张扬笑骂道。

    “是是是,那我就按照您的意思,去让他别去喂蚊子了。”袁朗搭了一下张扬的肩膀,然后笑嘻嘻地走了。

    张扬摇了摇头,正要摸出自己的烟,然后手一放进裤袋,骂道:“这混小子!”

    这天,袁朗找了好久都没有看到齐桓影子,只能仰头大喊:“齐桓,给我滚起来!”

    风悄悄地吹过土地上的野草,细细簌簌地微响,就是这人呢,还是悄无声息。

    月亮已经落了下来,袁朗披了半身月光,有些无奈:“齐桓,这次真的不是A你,考核通过了,我们去吃饭。”

    一个黑黢黢的人影从树坑里冒了出来,只能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齐桓的声音因为长时间没喝水而有些干哑:“教官,是你说的不A人啊。”

    “还叫教官?”袁朗瞥了他一眼,勾起嘴角,舌尖舔过后槽牙。

    “袁朗。”齐桓心里念着这个名字,很自觉地换了称呼。

    齐桓这个水灵灵的新鲜南瓜,毫无疑问被袁地主扒拉进了自己的地盘,

    而作为回敬,南瓜欢迎会的那天,拿回自己军衔的齐桓拎了一斤啤酒“duang”地一声砸在了袁朗面前。

    “教官!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关照!我先敬你!”齐桓一仰头,直接面不改色地干完一斤啤酒,然后杯口往下一倒,干干净净。

    “我说齐桓,在这等我呢?嗯?”袁朗有些慵懒地向后一靠,迷彩T恤的衣袖被他撩到了肩膀,露出了精悍流畅的上臂肌rou,明明是如豹子一般剽悍的气场,偏生一双湿漉漉的狗狗眼无辜至极地看向齐桓。

    那时齐桓还没习惯袁朗可以在刻薄无赖到无辜纯良间无缝切换,简直见了鬼的无辜纯良,但不得不说,有些人的相貌就是这么具有欺骗性,以至于齐桓本人并不那么看得上将门虎子高城,但不妨碍他对高城的一句话相当认可:“你你你,你暧昧,你俗气!”

    齐桓是条硬汉,所以他没有被敌人的甜心炮弹给收买,他腰板挺直地戳在那地,下巴坚毅:“教官,你自个说的,长相守,是一个考验,之前考验了我,那现在到你了!”

    袁朗眯了眼,用看南瓜干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这颗头铁的嫩南瓜,但齐桓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然后这货突然气场一收,就这么委屈巴巴又可怜兮兮地向他英明神武的队长张扬干嚎:“队长!这南瓜欺负我!”

    原本在笑呵呵看戏的三中队队长被这一嚎,惊得浑身一颤,直接被呛得咳了个天昏地暗,他捂着自己的嗓子,缓了口气,然后指着袁朗,下令道:“齐桓!给你队长我灌他丫的!”

    “哟!副队,你也有今天!”

    “朗子啊,躲不过的了,痛快点!”

    “哈哈哈哈,副队,长相守啊!”

    三中队的队员听到队长这么一说,纷纷起哄了起来,自从袁朗出国回来后在一排星星杠杠的庆功会被几两啤酒当场干趴下后,整个人软软的,看起来可好欺负,结果差点被扒拉到海军特战那边窝去。

    自家窝里的崽子好不容易被养成这么威武又神气的模样,竟然一个不留神就被划拉到别人的地盘,是可忍孰不忍!

    于是铁路大队长就在队里下了禁令:“谁胆子肥到给这小子灌酒,就呆在375上面不要下来了!”

    如今禁令一解,三中队的队员这可不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到了么?

    队长张扬是个面冷心热的老好人,也许会比较严厉,但却像个老大哥一样护着你,但袁朗这丫的就一恶棍,回来后经常在他们面前念叨着这个国家的特种兵咋样咋样,那个国家的特种兵咋样样,再瞅瞅你们,跟那些欠收拾的南瓜一毛一样,整得本就自尊心爆表的三中队更是被刺激得天天向上,认命地加练起来!他们的副队总能整出各种花样来折腾他们。

    所以,事实上,袁朗的这套训练方法最早的受害者不是齐桓那一批南瓜,而是三中队的队员们。

    袁朗的眼神一扫,舌头舔过后槽牙:“375最近有些寂寞了,大家明天一起上去陪陪她吧。”最后的尾音很轻,上下两片嘴唇相触后分开时发出了轻微的“啵”,但袁朗的眼神却十分诚挚,就像是在吟诵一位美人的美貌一般。

    队员们自动噤声,但又一想,反正把丫的灌醉了,明天他自个就爬不起来,那还来的精力折腾他们,于是起哄得更厉害了。

    最后,袁朗认了命,他用慷慨赴死一般的气势站了起身,在悲壮地喝下这一斤啤酒前,对齐桓说下了最后的遗言:“齐桓,这杯我跟你干了,长相守,我认了,但你小子记得,那些起哄的,这个,那个,还有那个那个啊,一个都不要给老子放过!”

    齐桓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袁朗放心地闭上了眼,他知道这颗南瓜说话算话。

    袁朗并没有辜负他的二两酒量,在众目睽睽下,身体晃了晃,丫的就直接趴下了。

    然后老实孩子齐桓干趴了所有三中队队员,从此名扬A大队。

    张扬被灌趴前,指着齐桓一直笑:“你为了那小子,连你队长都敢灌!”在醉醺醺中,他又揽过齐桓的肩膀,打着酒嗝,像跟嫁女儿一样叮嘱道:“我,我要退了,这小子,你帮我看着点,他心思重,也不嫌藏得难受,别,别讨厌你们副队,他是,真的,为了你们好。”

    齐桓偏过头,看向已经在桌上打鼾很久的袁朗。

    收敛了所有气势,袁朗本人的相貌咋一看还有几分乖巧,但当他睁开眼时,那黝黑的眼睛闪烁着精光,眸光流转时摄人心魂,就再也不会有人会把他跟乖顺沾边。

    齐桓知道对方其实并不是因为喝醉而睡得这么死,他是真的累了,眼下的青黑并不比被训的齐桓好多少,声线也从一开始低沉蛊惑往破锣嗓子发展。

    他听被拉了壮丁的三中队队员吐槽说,天天整理他们每个人的身体数据和各项指标整理得要吐,这些数据都会在退出后发给他们的原部队,最头痛的还有各种观察报告,还要写心得体会感想,简直比训练还累人,而且嫩南瓜那边吹哨子,老南瓜那边也遭罪,梦里就是一个哆嗦,下意识就跳下床,有时候迷迷糊糊集合到了楼下才发现喊的不是自己。而且给你们演戏也累得很,我们跟你们一样,只有会餐时才能喝酒,拿着个空罐子喝水别提多谗人了。

    但最累,压力最大的肯定不是他们,在保证自己的单兵素质不受担任教官的影响下,队长和副队还要天天都要看他们的资料,经常都是熬到凌晨再来给你们吹哨,然后还要跟大队长铁路汇报进展和调整下一阶段的安排。这一次的受训暴露了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但实事求是,务真求实是我军的优良传统,有问题就要改正。

    然后,对方一脸同情地看向齐桓,其实副队一直都想逼你到极限,结果你倒好,这活力无极限呀!能把咱们副队逼到这种程度,哥们,你真牛逼!如果这名三中队队友能坚持到许三多同志进入A大队,他大概会对这位把自家副队辩到生无可恋的大神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齐桓想了想,回了对方,他其实并不是没有极限,只是他心里一直保留着希望。

    至于希望是什么,他想他知道了答案。

    A大队有三个作战中队,其中一中队是老A的宣传门面,个个长得精悍强壮,浓眉大眼,有着极高的军事素养,通常参加文艺表演,电视剧影视作品,出现在各大军演中抖擞威风。

    二中队和三中队则肩负着主要作战任务,保持至少一个中队驻扎在基地随时待命。

    严格意义上的老A其实是二三中队这样,队员的身高体型参差不齐,长相性格也各有特色,唯一一致的是,他们毫无疑问都是国家机器中最锋利的尖刀,代表着步兵的巅峰水准。

    但哪怕是这样的战斗力,终究是和平年代磨掉了锋锐。

    《左传》有言: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

    A大队是其他甲种乙种部队的磨刀石,但同时作为利刃的他们,又有什么可以打磨他们呢?

    训练严苛,可以打磨rou体,可以锻炼作战能力,可以提高作战技能,然而,这些在真正的战场面前,远远没有战斗的意识和经验来的重要。

    那一次,错误的情报和经验的匮乏让A大队遭到了建队以来遇到的最高烈度也是最惨烈的战争。

    最先上的是三中队,队长张扬带着一支分队先进入作战区域,吸引敌军正面火力,而袁朗带着另一支分队穿插到敌人的侧翼。

    起初交火时,进展顺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很快就能结束战斗,还互相说笑着还能赶上基地的庆功宴。

    但敌人的炮火突然猛烈了起来,援兵的数量超乎了想象,还携带了重武器,甚至还有空中力量提供火力支援。

    袁朗所在的小分队直接陷了进去,通讯中断。

    一开始,齐桓并没有被编入战斗小组,尽管他在全大队当年的例行单兵综合素质比武中拿下了总成绩前十的好名次。

    当时的A大队,在新南瓜中,只有三个人打破新兵不如老兵的惯例,一个是袁朗,一个是属于袁朗分队的楚宵,还有一个就是新鲜出炉,被袁朗翻来覆去折腾的齐桓,而在这之后还有一个许三多再次破了A大队的记录成功杀进了前三,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除了伯乐袁朗翘着二郎腿,维持着一贯的得瑟。

    当时,袁朗是打算带上齐桓去练练,但是大家考虑到老队员比新队员要稳定,于是还是让楚宵跟袁朗搭档。

    后来,在这一次战争后,大家回望这一次的选人时,谁也说不好如果选择齐桓的话,是否就一定能表现得比楚宵更好,但在后来几次的行动中,齐桓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才是跟袁朗配合最好的那个。

    得知自己没能获得这次任务参与的资格,齐桓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呆呆地看着袁朗平时站着的位置,感觉自己莫名被一些娘们唧唧的情绪所占据。

    他跟袁朗住的一间宿舍,知道对方夜里就没回来过,原本喜欢对他指手画脚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齐桓一晚上辗转难眠。

    作为一名舍友,袁朗其实并没有什么大毛病,内务不说一尘不染,但满足军队的标准是绝对没问题的,就是那招猫惹狗,两只爪子欠的德行。他不喜欢别人对他有身体上的接触,但却非常热爱主动去搂搂抱抱别人,平日里齐桓就是他的人形拐杖,有事没事像没骨头一样就往那一挂,齐桓那时还嫩得很,身体僵直地杵在那地了,这货还故意吹了吹他耳朵安抚:“哎哎哎,怎么那么紧张啊,放松放松。”惹得三中队队员全体爆笑,纷纷打趣道:“哎,袁朗,又调戏你家童养媳了?”

    在齐桓黝黑的脸上不自然地泛红后,又得意地大笑而去。

    齐桓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但齐桓后来算是发现袁朗这丫的就是喜欢欺负老实人,只要他站得八风吹不动,内心平静无波,袁朗对折腾他的兴致就会削弱很多,可到了自己也开始训练南瓜的时候,齐桓才真正明白,这是袁朗让他们尽快融入A大队的一种方式。

    齐桓接收到战斗命令时,看到了惯来儒雅的大队长铁路面色铁青,带着黑云压境一般的凝重,二中队队长攥紧了拳头,咬肌绷紧。

    简单做了战场形势介绍和战斗动员,齐桓端着枪进入了战场。

    硝烟,血液,土腥,伴随着烧焦的味道,汽油的臭味,糅杂成了眼前这个堪称惨烈的战场。

    夕阳的染红了整片杀机四伏的丛林,蔓延到了天际的另一端。

    根据三中队的情报,袁朗分队失去联络长达8小时,张扬所在分队被投下凝固汽油弹,火焰无情地掠夺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在常规战争中,特种兵和普通的一兵不会太大差别,单兵素质面对成规模的炮火,没有任何的优势,老A惯打信息战,但如果情报优势不在他们这边呢?

    得知三中队的行动受阻,铁路就知道制定的战斗计划被泄密,但他们是军人,他们不能也决不允许敌人踏足国家的领土!

    在这一次战斗中,老A损失惨重,退役在即的三中队队长张扬牺牲,两位分队长牺牲,一位重伤,两位轻伤,七位队员牺牲,五位重伤,十余人轻伤。

    袁朗所在分队总共6人,最后回来的只有两人。

    一名混身是血,气息几乎微不可察,另一名还保留着一定的行动力,他说副队一个人断后,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在铁路问他其余人的时候,这名队员痛哭出声,那时他们被重重包围,孤立无援,濒临弹尽粮绝,面对两名队友的牺牲,楚宵崩溃了,他选择了投降,他说他家里还有人在等他,他不想死在这里。

    是啊,平日里参加军演的时候,只要是被俘了,友军也不会继续好意思对你下手,只要安安心心等自己人来接自己就好,但这里是战场,敌人不会讲道义。

    而对方对于楚宵的投降似乎也不怎么看重,这支小部队同样让他们损失惨重,他要军方尝到被打痛的滋味。

    子弹打在了楚宵的胸膛,袁朗去拽他时,左臂被子弹穿透。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楚宵对袁朗苦笑,他这一辈子就没遇上什么绝境,就连上战场也是打的顺风战,没想到就栽在这了。

    后来袁朗绞尽脑汁也要给自己的南瓜制造一个没有希望没有后援的绝境,他想,让他们上到战场再来后悔就太晚了。

    齐桓是顺着敌人的尸体找到袁朗的,当时袁朗正打算跟一个敌人同归于尽,但齐桓的枪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对方的脑壳。

    鲜血和黄白的颜色溅了袁朗一身,可他本来的状况似乎也没有好上多少,他转过头看向齐桓时,眼底还有没收住的浓烈的杀意,狠厉得像是要将眼前的一切尽数撕裂,但在认出齐桓后,紧绷的身体就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量,径直地栽倒下来。

    简单救治后,袁朗趴在齐桓的肩膀问了其他人的情况,齐桓一五一十地说了,声音平静而悲恸。

    袁朗没有吭声,毛茬茬的脑袋就这么搁在了齐桓的肩膀。

    没多久,齐桓听到了隐忍的呼吸,后颈湿润了一片,他抬起头,看这吞噬了战友生命的萧瑟丛林往身后退去,突然就想起了那么一首诗: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在核实敌我双方的伤亡人数后,战绩可以说是远超想象的,三中队在重火力预备不足,情报失真且行动暴露的情况下,硬是打掉了对方一个连的兵力,其中还有来自久经战火的中东战场的雇佣兵以及疑似伪装成雇佣兵的正规军人,而二中队和边防加入之后成功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与此同时,一场审查的风暴也在悄然酝酿。

    先是铁路和作战参谋连续三天没有人影,政委这边除了正常的工作安排还有后续的安抚工作忙到急红了眼,参与了这场战争的A大队队员全都被拉过去进行常规问话。

    齐桓也没躲过去,来者翻了他的真实资料后一脸惊讶。

    审查的速度突然就加快了很多,调查结果显示在军部有潜伏多年的间谍,那个地方有一个秘密基地,原本是打算尽快解决,转移资料,但没想到袁朗所在的分队调整了作战计划,紧急之下不得不增兵增援,结果还是被A大队给拖住了。

    于是,弄清楚来龙去脉后,嘉奖令也下来了。

    但A大队每个人看着这面红艳的旗帜,都像是在看着自家兄弟身上那怎么都止不住的血,那些都是日夜相对,寝食同步,欢愁共享的兄弟们啊!

    先是有人哽咽了一声,随后悲恸的情绪蔓延到了所有人,这些个大小伙子互相扶持着,眼睛红肿,哗啦啦地哭得跟个孩子一样。

    三中队在这次战斗中损失最为惨痛,本来就是精锐的小部队,这次直接没了一小半的建制,队长没了,副队住院未归,还有两个分队长,一牺牲一重伤,剩下的队员大部分都还带着轻伤,总而言之,眼下就是群龙无首,情绪低沉入谷底。

    铁路也很头痛,他知道该给三中队多一些做心理干预的时间,但他不知道三中队是能浴火重生,还是就此没落,这曾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一支部队啊!

    伤口还没愈合的袁朗知道后,立马跟铁路打了电话申请归队,铁路又气又急地骂了好几句,但考虑到三中队目前的状况,还是同意了袁朗的申请。

    负责照顾袁朗的齐桓看着因为牵动伤口而皱眉的袁朗,劝道:“副队,你的伤还没好!”

    “齐桓,你看我现在是能好好养伤的样子吗?或者说你觉得我可以吗?”齐桓很少看到袁朗没有表情的样子,这个男人只要睁了眼,总是会有各种生动的情绪在他的眼角眉梢飞扬。

    齐桓不说话了,但他保持沉默看向袁朗,然后在袁朗的眼神中一点点地软化下来:“那我们先说好,你不能做太大的动作。”

    “什么叫作太大的动作?”袁朗挑高了眉峰,像是一清二楚但偏偏却要装傻。

    “如果伤口裂开,我会把你抱回军区医院。”齐桓移开了目光,言语中带了那么点威胁的味道。

    “个臭南瓜,学会威胁人了啊?”袁朗歪着脸去看齐桓,用手指头去戳齐桓的胸膛,但齐桓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袁朗。

    “也不看看跟谁学的。”齐桓小声地嘟嘟囔囔。

    “我靠!看我不削死你!”袁朗下意识就要做起来踹齐桓一脚,但半路却疼得眉骨一颤。

    “削我也得等你好了再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