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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要去迎他,白施主、金施主,请自便。”僧人站起身来,信步走向结界处。备一张琴,一张小几,壶中沏茶,茶叶便是这云笈山后山上的绿叶茶,说不上名贵,色泽青翠,倒是有股微涩的苦香。白色玳瑁猫仿佛不太高兴,蹲在原地没动。倒是白菟和金泽看着僧人独自准备完这一切,颇有些好奇地跟了上去。僧人独坐在小几旁,煮水,斟茶,僧袍素淡,动作质朴,极尽优雅。少女和墨羽山鸡都看的痴了,过了许久,才听僧人温和开口,如环佩相交。“裴云,你来了。”第48章chapter48来人眉目如画。他穿着一身竹青色织锦衣,手中拿一柄象牙白折扇,带着个水绿色的坠子,端方君子,温润如玉。隔了一小段上坡的山路,他一边走一边高声道:“近雪,茶可好了?”僧人声音中带着笑意,“直待你来!”一旁的白菟瞪大了眼睛。修者目力远非常人可及,此刻她已经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来人,也就是那“裴云”的模样。好看。若说僧人近雪是静动之间自有一种摄人之美,那么这位裴云则是自然之美,仿佛置身于山林之中,他便能完全融入这万壑松风之中。金泽到是没那么震撼,毕竟有珠玉在前,这裴云区区一只鹿精他还不看在眼里。只是看他的相貌,倒是修为不浅。山中精怪,修炼之所含天地造化,化形之后,容貌也更加纯粹有灵气。正看着美人发呆的白菟突然觉得腿上一痛,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旁边的墨羽山鸡的狠狠啄了她一口。裴云行到近前。“诶,你这里竟有客人?”他一边奇道,一边一撩衣袍,径直在谈近雪对面坐下,动作豪放,倒别有一种恣意风流。谈近雪的小几支在草叶青翠的地上,刚好一半在里,一半在外,一人端坐结界里侧,另一人斜倚了桌子,刚好在那结界外头。“你、你知道这里有结界?”白菟忍不住问出了声,旁边的金泽也跟着扇扇翅膀。——他还想看着鹿精的原身呢,怎的这裴云就不往进走了?穿竹青色衣袍的青年微微一笑,“近雪一番心意,这山景美,茶香美,草叶露晞也美,我怎么舍得不珍惜?”四两拨了千斤,问题没回答,还教人有点儿脸红。当然僧人仍然是心静无求的模样。白菟咬咬嘴唇。若是旁人和她的近雪师父用这副腔调说话,她早就心生警惕了。拼着失礼被僧人讨厌,也要把近雪师父拖走,不叫他被这样轻薄。可偏偏说话的是这个好看的裴云。他好像有种魔力,做放肆的动作,说放肆的话,却让人打心眼儿里讨厌不起来。瞧着他一双眼睛,便觉得这人该是个内里端方的君子。“前些时候出了天下美人榜,这二位都是随众位修者而来,留在白驹寺做客的。”谈近雪语气淡淡的,略去诸多刀光剑影情势紧急。轻描淡写,仿佛这事情无比自然,这两位客人也与寻常的樵夫猎户无异。裴云稍稍皱眉,便道:“这璇玑子,他还记着你,竟真的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了。”谈近雪只是笑笑,“也罢,他总归会忘的。”旁边的白菟发现自己似乎正在逐渐接近一个巨大的八卦,忍不住竖起耳朵。一旁的墨羽山鸡也是全神贯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两人的对话上。裴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看了僧人神色片刻,忽然道:“你啊……”谈近雪抬手为他杯中注入苍碧的茶水。“便是为了这茶水,我也永远不会踏入你这白驹寺的。”裴云啜饮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然后抬手朝白驹寺庙宇的方向虚虚一拱,“愿佛祖莫怪。”谈近雪也不觉得被冒犯,温声笑道:“你就算忘了贫僧,他日路过白驹寺,讨一口水喝,难道贫僧还能不给么?”裴云撇撇嘴,这有些俏皮的动作出现在他英俊脸上,带了几分洒脱,“我总要念着你,什么时候我想把你忘了,就到进你这白驹寺去喝一盏茶,喝完我就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啦。”僧人颔首低眸,“好。”白菟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眸子瞪得溜圆。——近雪师父果然和这个裴云有jian、情!裴云喝尽了杯中茶,这才从手中的折扇上取下那碧绿色的扇坠,往结界内一抛。水滴形的玉石飞入结界之中,也不掉落,而是悬在半空中,光芒一闪,其中便飞出种种物什,琳良满目。镜泽湖的碧粳米自动飞入厨房;上好的蒙顶石花和顾渚紫笋分门别类地进入放置茶叶的瓷罐中;一些日用衣物之类则飞入平时谈近雪休息的厢房。与此同时。懒洋洋地蹲在谈近雪卧榻上的宗梓突然警觉地直起身来。湛蓝的猫眼儿盯着一样样自动找到归宿的物品,似乎带着股不满。他看着最后一样东西飞进来,并准备落在谈近雪的枕边。愤怒的猫咪立刻一跃而起!“好宝贝!”白菟低声感叹了一句。裴云向她笑笑,手指一弹,那翠玉扇坠便准确地飞回了他手上,自动串回那折扇下的丝绦中。“好了,下月这个时候,我在来瞧你。”裴云说罢,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就这么走了。他那精美的织锦玄青色外衫上,还沾着刚才地面上的草叶碎屑,他却浑不在意,拍也不拍,扔下一个洒然的背影。僧人闲闲拨弄琴弦,零落地弹了几个悠长的琴音,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葱郁林叶之中。白菟伸长了脖子瞧着裴云的身影不见了,转过头问谈近雪:“他喜欢你吧,师父?”谈近雪淡淡道:“贪嗔痴均为妄念。裴施主只是贫僧的友人。”白菟眼珠儿转来转去,分明就是不信。“那师父是怎么认识他的?他从来没有进过结界里面吗?”她已经脑补了一大出爱恨情仇,虐恋情深。谈近雪只是一笑,“裴施主原为林中鹿,与贫僧乃是邻居。后来修成人形,与吾结为好友,贫僧便将这结界的功用告知了他,他便从未踏入一步。”白菟仔细咂摸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那么一丝古怪。可谈近雪已经率先往自己起居的厢房走去,她也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厢房中是一只气炸了毛儿的幼猫。他似乎还没想好把爪子下的东西怎么办,僧人便已走了进来。白菟和墨羽山鸡一前一后跟进来,都瞧见了宗梓猫爪下的东西。——不大的玉雕,是质地温润的白玉,精细地雕刻成了一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