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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期。疯狂地投入人群,汲取人气。那时复兴公园的park97还没歇业,不远的淮海路,茂名路,也到处都有群魔乱舞、乌烟瘴气的好地方。想办法约几个同伙,熟不熟无所谓,质量也不必计较,就是搭个伴。人手一烟,一瓶喜力,喝得半醉大家搀扶着各自打车回家,偶尔没疯够,也会AA一起去吃点宵夜,再喝第二场。直到有一天,在一个闹哄哄的夜场喝过了头,居然坐在卫生间的马桶盖上睡着了,醒来是凌晨两点半,一上出租又倒在后排继续睡。司机叫我下车时才发现,随身带的小包丢了,里面有几百块钱,手机和家门钥匙,幸好衣服兜里还有点零钞,用来付了车资。我靠着家门瘫坐,冷得全身都僵了。熬到早上七点钟,借门卫的电话向君美求救,君美上班前急急忙忙赶过来送钥匙,见了我的样子吸口冷气:“你怎么搞成这鬼样子?”我闻闻自己,全身发臭,前襟沾了些呕吐的秽物,每一根织物纤维都饱含烟气。“看看你的脸色,像吸了白/面!忻馨,你这是在糟蹋自己!失个恋有这么难过吗?你这样子他又看不见,他又不心痛,值得吗!”友爱亲朋的特点之一就是不分时间地点的唠叨和关心。“好了好了,别罗嗦了,上班去吧,迟到了要扣钞票的。”我推她走。“我先上班了,晚上回来教育你。煮点粥吃,睡一觉,你要赶快再找个男人,否则会疯掉了。”我做骇然状,“你说这种话才是疯掉了,我不需要男人,只需要工作。”“忘记过去最好的办法是赶快奔赴未来,这绝对是真理。”君美说完痛心疾首地走了。真服了她,训人都酸溜溜的,“奔赴未来”,未来长得什么样?长的短的圆的扁的?按照玛雅预言,2012之后,人类都没有未来了。不过她那两句话还是刺激到了我。——他又看不见,他又不心痛。是啊,这个样子谁会心疼你,他好歹有儿子,有前妻,一复婚又是原配。你呢?连工作都还没有着落,这么放纵,这么颓靡,也并不快乐,那还不如放掉过去,好好生活。我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但是我记下了一个日子:2011年3月30日,星期三,晴,高温17度,低温7度。我摆在阳台栏杆边上的一盆葱,顽强地挺过了严冬,挺过了干旱(一个月来从没浇过水),颤颤巍巍抽出了两寸长的细芽,我憧憬再过一个月煮泡面的时候,已经不用再下楼去买葱了。从窗外看出去,天空幽蓝发亮,花园里开着粉嫩的桃花,香樟树的树顶长出了新头发,颜色浅碧,迎着阳光翻飞,空气里充满了不知名的让人愉快的气息。春天来了,季节不理人的悲欢,执拗地,坚定地,守恒地循环往复。这场不到一年的恋爱,让30岁的我大伤元气,再来一次,命都得丢掉半条。我得尽快找工作,恢复正常的生活,失恋死不了人,失业倒真的会被饿死。说来惭愧,工作八年,年收入十几二十万,但剩在手上的并不多。房子首付,每月按揭,娱乐交际,穿衣打扮……钞票根本存不住。这两年花钱慢慢变得散漫,俭入奢易,奢入俭难,年纪往上走,见识过好东西,用过好东西,档次就没法往下掉。跟谈恋爱一个理,想原先我的择偶观是多么的朴素现实,要求是多么的简单本份啊,结果和江非均这种人好过一段,就像习惯了膏腴美味,我怀疑今后再也不愿意吃糠咽菜委屈自己了。说到工作,由于自己任性,春节前那两个职位都丢了。我们这个职位需求不算太大,跳得好不好有时全靠运气。面试陆续去过几家,有一家各方面都满意,是宋主任给介绍的,满以为可以坐在家里等offer,结果一周后宋老爷含蓄地告诉我,人家要了个男孩子,一来学历高,二来年轻,估计那个HR怕我入职后马上结婚生孩子,增加单位人力成本。哎,嫌我是女的,我又不能搞变性;嫌我年纪大,我又不能逆生长;嫌我学历低,好吧好吧,这点我承认,本科生如今烂大街。现在有些变态公司招个前台都要研究生,还要“外形靓丽,英文流利,身高165以上”的研究生,仿佛是给公司高管选妻。这样一推理,本科生活似受气的姨奶奶,专科生简直就是见不得光的通房丫头。其他的没办法改,学历总可以拔高吧。我开始上网查询在职研究生招考信息,准备今年10月报名,明年一月联考。说到男人,君美履行诺言,开始张罗着帮我介绍对象。不知道她一下子哪来那么多未婚优质的男性朋友,什么律师会计师,银行主管销售精英呀,一股脑的打包塞给我,巴不得全都成为我的后宫。为了让她不再唠叨,我打起精神见了一个,说起来也是事业有成大好男青年,却话不投机,如坐针毡。看吧,这就是来电和不来电的天壤之别,去年和江非均也是相亲,可那顿饭吃得多么意犹未尽。怎么又想到那个人了呢,那个人,已经消失了,离开北京,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成年人分了就是分了,句号不会变成省略号。每个月初,是银行扣缴按揭款的日子,在电脑前,看着网上银行账户里越来越轻薄的数字,我渐渐有点恐慌。☆、桃红李白人为什么这么累呢,要吃饭穿衣,要住房子过日子,没有个尽头,有限的时间大部分都用来维持生存需求了。在那个著名的故事里,城里人对渔夫说:等我退休以后,一定要像你一样每天悠闲地在海边钓钓鱼。渔夫回答他:你羡慕的那种生活,我现在就在过,为什么要等到老呢?“是的,你为什么不能试着改变一下呢?为什么要等到老了才去尝试呢?”刘穆问。我和刘穆一起吃晚饭,就在他春节前推荐的饭店。这是两个多月来我和刘穆第一次见面,他被我凉了这么久,总算退回了安全线以内,不再动不动说那些越界的话了,于是我们又恢复了邦交。“工作还没确定?”刘穆边吃边问我。“嗯。”“你这个工作市场需求很小吗?”“不算小但也不大,目前几家各有各的问题,不是太满意。”“那就再多看看吧,正好趁这段时间调整下。“有房贷呢,每月好几千,还要吃喝拉撒,有点愁。”“找工作其实也讲缘分,有的工作收入高,但是不投缘,做起来也吃力。”“唉,你搞摄影以前是干嘛的?”我有点好奇。“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