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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这样放肆的,就数你这丫头了。罢了,且让你先过几年清闲日子,缓一缓心中郁气。我知你受了委屈,但你可要记牢,我对你才是真心。只是你jiejie是嫡女,我只能娶她,只能宠她。”阮流珠不言,也不看他。傅辛扯了扯她腰间璎珞,也不由得有点恼火,脸色一沉,道:“我让你嫁那老县公有何不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没气力碰你。你若是听我安排,嫁了他,等他一死便可享福,我也不用给你下绝育的药。”阮流珠一听,气到了极点,却懒得与他分辨。因为喜欢她,所以绞尽脑汁,在夺嫡之外还要分心给她找个快死的老头儿当夫君?她非要嫁另一个全须全尾的正经男人,他就给她下药,让她生不了孩子?表面上对阮宜爱宠到了极致,可每次来国公府,半夜都要摸到她房里扰她清梦?即便一转眼,六年已逝,阮流珠现在想起来,还是气的胸脯起伏不定。这日,她正昏昏沉沉地轻寐,瑞安和如意的笑声将她惊醒了来。阮流珠微微睁眸,听得身边丫鬟香蕊轻声道:“娘子,咱们已经进了汴京了。车子马上就要到咱们的宅子了。”香蕊是她的陪嫁丫鬟,也是家仆四喜的娘子,最是可信,性子温和,却不缺主意。另一个丫鬟怜怜却爱说爱笑,也不晓得她太多往事,直接道:“娘子,官家赐下的宅院,据说是大宁夫人住过的宅院呢。当年大宁夫人与先帝乃是诗书知己,常被唤入宫中,所以这宅子,离皇城极近,倒方便了老爷每日早朝。”阮流珠听着,心里却咯噔一声。前朝有两位出了名的美人,乃是姐妹,一称大宁夫人,一称小宁妃。先帝盛宠小宁妃,可小宁妃却早早逝去,先帝因大宁夫人貌似小宁,将新寡的大宁接进京中,暗通曲款。傅辛赐下这宅院,打的又是什么主意?香蕊急忙转了话题,道:“娘子大约是不回国公府的了吧?那么,可要备份礼送到国公府,好歹全个情面?”阮流珠合了合眼,道:“国公府哪里看得上儿送的礼?送了也只是添笑话。”马车行至门前,阮流珠下了车,觉得几年不见,汴京还是那般气派。别的不说,汴京人穿的衣裳,化的妆容,周身的阔气,均与小地方大为不同。进了宅院,阮流珠不由皱了皱眉。这地方美虽美,景致虽多,可这回廊却是曲曲绕绕,庭院里感觉处处皆可藏人,不似国公府的构造那般开阔且清穆,一看便是女人住的地方。阮流珠忙里忙外,将一切安排妥当后,总算是歇了下来。她刚一步入居室,屏退下人,正打算午歇一会儿,却忽地听得身后屏风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天旋地转,再一回神,已被人打横抱起。一闻那淡淡的龙涎香气,再看那张俊美脸庞,阮流珠心上重重一沉。第3章故地重来何所见(三)做皇帝可不是个清闲活儿,更何况北蛮南夷时不时就要造反,朝中大臣又总和皇帝对着干,死活反对推行新政。傅辛忙于政事,凌晨才浅眠了一会儿,又因为得知流珠将要返京,做了几回梦,不得已早早就起了榻。阮宜爱的小女儿令仪公主今日要过四岁生辰,阮宜爱特地着人去请皇上,却扑了个空,殊不知傅辛挂念旧人,早已悄悄离宫,守在了阮流珠的宅院里,静待佳人。阮流珠忙里忙外,忙活了半个多时辰,傅辛却一点也不觉得不耐烦,三十多岁的大男人,此刻却仿佛是个初会情人的少年郎。听得阮流珠脚步声渐近,推门入内,屏退下人,傅辛唇角微翘,似猛虎出洞,一把把流珠打横抱起,扔到了榻上,掐着她不情不愿的小脸,端详着她娇艳如花般的容颜,压低了声音,喟然叹道:“卿卿还是离京时十八九岁的娇俏少女,姐夫却老了。”流珠强压愤怒,眯眼看他。如今的傅辛,已不是当年尚在蛰伏中的四皇子,而是手掌生杀大权的九五之尊。他不止拿捏着流珠的小命,徐道甫、瑞安、如意……她这一大家子的命,都攥在他手里。但她知道傅辛喜欢什么。这个渣男,就是贱,偏喜欢她没大没小,口无忌惮。“是老了。”流珠冷声道,“眼底发黑,眼里净是血丝,多了皱纹,少了头发,浑然一个糟老头子。依儿看,半截身子可算入了土了。”她也是瞎说。傅辛虽三十有余,可外貌看上去,却仍是二十多岁的郎君,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傅辛果然沉沉地笑了,捏了捏她的鼻子,道:“小珠儿还是当年的性子。让姐夫看看,人可还是当年的人。”说着,他的手又不老实起来,灼热的掌心贴着她白藕似的胳膊,轻轻摩挲。流珠心里恶心,几欲作呕。她止住傅辛的手,道:“你方才也听见了,儿交代了下人,一刻钟之后便来叫儿。”傅辛把玩着她的手:“朕等了一个时辰,只换来一刻钟,实在是亏本的买卖。”流珠微微一笑:“若是铁了心不买,便不会赔。”头一次听见他以朕自称,流珠面上镇定,身上却沁出了汗。傅辛何等眼力,自然看得出来,压在她上方,伏在她颈窝处,柔声道:“卿卿何惧?”顿了顿,他目光一冷,转而沉声道:“我既然敢叫你回来,自然做了万全的打算。珠儿不妨猜猜,姐夫做了什么打算?”流珠看着他那一双深邃的黑眸,心上一颤,笑了笑,道:“除国公,废皇后,杀妹夫,纳妻妹?”勋国公府及一干旧贵族,早已阻碍了傅辛的路。流珠早就猜到他这般睚眦必报的人,早晚都会除了这群旧臣。国公府一倒,阮宜爱的宠爱,必然也跟着不复存在。那篇宠文早已经在几年前的时间点达成了原书的结局,这结局之后的故事,未必还会承接先前的甜宠主线。她与傅辛虽然数年未见,可是她知道,身边的家仆里有不少傅辛的人。开始时她还会想办法打发了那些人,可是走了一批,又会来一批。这些年里,逢年过节,她都会收到“汴京辛郎君及其娘子阮氏”送来的礼,至于这个神秘的辛郎君是谁,不言自明。他这样的人,登基之后对待旧敌,几乎是虐杀。他对待她一直贼心不死,又怎么会放过娶了她的徐道甫?傅辛缓缓笑了,只轻轻在她唇上一啄,偷走她唇上胭脂,并不说话。流珠却蓦地握紧了他的衣角,咬牙道:“国公府与儿无关,你爱怎样便怎样。至于jiejie,多半早被你宠成了个废人,还请你顾念往日情分,给她些恩典。”虽然强撑着不落泪,可是流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