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笔记续1
阳光久违的光顾了这座失落的城市。 他伸手剪了一支染上金色的玫瑰，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好久不见。” “今天去逛超市怎么样——难得出太阳了。” 青年走回头，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正在单手俯卧撑的男人腰上，还嫌男人放在背上的另一只手硌屁股，往上推了推。 玫瑰上的刺有点尖锐，青年不甚熟练地修剪着花枝，剪掉的小刺放在手心，担心掉下去的话会扎伤做俯卧撑某人。 但是不得不说，自己翘着二郎腿坐上去之后男人换手的频率加快了一些。 “可以。” 男人下巴的汗水在地上砸了一个小水坑，在青年直接往自己背上躺的时候习以为常的换回了双手支撑。 “出太阳真好啊，暖洋洋的……”青年的声音懒懒的，双手拿着玫瑰放在胸前闭着眼，身下的男人气喘吁吁地做俯卧撑。 明明怎么看都是诡异的景象，却又意外的和谐。 “……你再不停我就要睡着了。” “……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趴下了。” 辛迪加的大型超市虽然说是大型，但是毕竟是重建的恢复区，没有那么混乱但是也没有那么繁华。 但是毕竟人口数量还没有发展得很快，所以这个大型超市从日用品书店到生鲜都集中在一起售卖，相对来说生意还是挺不错的。 “有巡逻机器人。” 青年“蹭”的从购物车里跳了出来。 “牙膏还有吗——牙刷好像在打折……” “迪蒙你要什么颜色的？沐浴露要不要试试这个橘子味的不行太甜了，柠檬味的可以吗？” “你看着点路。” 一层日用品区设计得比较简陋，货架看起来是用废弃的钢铁打成统一的架子，再重新上了木色的涂料，整体看起来整齐的。为了节省一些能源，灯光也用的较为昏黄，误打误撞的还有些复古风的味道。 迪蒙伸出手拦住想要往购物车放手套的青年，青年抓住男人想要往购物车里放拖鞋的手。 “你的手套又快磨破了，买个新的。” “你不要再抢我的拖鞋穿了。” 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依旧是以男人的失败告终。 青年有些心虚地拍了拍满满当当的购物车，笑着说其实也不多的对吧。 俩人把购物车的东西拿给巡逻机器人做了标记之后就上了二层娱乐城。 二层的人不多，可能这个点确实没什么人过来玩这些东西。 青年拿终端碰了碰夹娃娃机的感兴趣，然后看向迪蒙。 迪蒙沉默了一会儿，走上前抓住cao纵杆。 “左边点左边点……再右边一点，对对对还差一点！” 男人身上的黑色T恤被背后那只手抓了一团，那只踩在自己鞋上的脚还激动地跺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怎么突然松手了！” 青年谴责的眼神顺着男人的视线滑到了两人交叠的鞋子上。 最终迪蒙在第四次终于没有青年干扰的情况下夹到了一只半黑半白的兔子——青年一直想要的那只。 只是青年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迪蒙——” 男人停住的脚步又被青年生生拽了过去。 “拍一张，就一张。” 机器吐出来的粉色边框照片里，青年扶着兔子放在肩膀上，弯起嘴角轻轻笑着。 高大的男人仿佛是不经意间低头看了那只兔子一眼，眼神柔和。 苍白瘦削的手十分自然地拿过手边的保温杯快乐喝起来，边喝边咳，然后把咳出来的血用纸巾一包扔进垃圾桶。 天气十分晴朗，花圃里的玫瑰还挂着刚浇过的水珠，从花瓣滑到叶子，再垂进土里。 “天气真好啊……” 青年坐在藤编的摇摇椅上晃着腿，笑意吟吟地看着走进院子里的男人。 “今天早餐是什么？” 男人提了提手上的袋子，是新鲜的时蔬和一小块rou。 “粥好了吗？” “已经关火了。” 男人抓住青年转身想要带回屋子里的保温杯。 “呃……我有好好喝完热水。” 迪蒙稍微用了点力，把保温杯抽出来，拧开盖子闻了一下。 “茉香奶绿……还是冰的——站住。” 男人站在青年身后，温热的胸膛贴在青年后背，说出了比加了冰的奶茶还冷的话。 “你粥里的rou也没了。” “迪蒙——！” 拿双筷子夹住了往自己碗里捞rou的勺子，铁石心肠地送回那人碗里。 “你哭也没用，今天的热水要喝够两升，不然明天的rou也没了。”他筷子动了动，又补了一句。 “盐也不给你放。” 青年舀起一勺蔬菜粥，绿油油的蔬菜碎看得他眼睛发绿。他已经吃了一周的病号餐了，但是咳嗽一直没好——虽然跟他偷偷用奶茶就药有一定的关系。 艰难地吃完了最后一口，青年的眼泪已经快要流下来。 热水递到了嘴边，他抓着男人的手慢悠悠地喝起来。 “呼——”青年喝完热水伸了个懒腰，“真不偷喝了，我发誓。” “你上星期也这么说，热水喝完了就出去走走吧。” 青年踩着马路上的白线慢吞吞走着。 穿过几条小的街道，奇兰广场上已经有几个小摊贩在卖早餐和有趣的小玩意儿，甚至有卖鸟食的。 青年拉着迪蒙的手走过去，买了几包鸟食之后找了个长椅坐下来。 “这个你不能吃。” 青年疑惑的转过头，缓慢而震惊。 迪蒙沉默了一下，看向了别的地方。 广场上的鸽子不多，只在人少的地方活动。青年倒了点鸟食在手上，放到鼻子旁边闻了闻，谷物的味道确实是挺香的。 他招了招手，竟然真的有一只鸽子歪着头看了下，然后走了过来。这只鸽子不怕人，径直飞到了青年手臂上低头吃了起来，热乎乎的爪子抓得青年有点疼。 “迪蒙帮我喂它，快快，不然他就要走了。” 青年空出的手把那只大手拽过来，往他手心里倒鸟食，倒了满手心的量。 远处的鸽子看到之后三三两两地走过来，只是看到这个大块头有些迟疑，徘徊着不敢靠近。 青年怎么招呼这些鸽子都不过来，转头看着男人的眼神已经飘向了远方，似乎有些落寞。 他叹了口气，低头在男人的手心里咬了一小口杂粮，伸着舌头给鸽子们看——还真有鸽子因为他这样飞了过来。 青年笑眯眯地把嘴里的东西偷偷吐了，转头时刚好碰上迪蒙迅速收回的视线。 “……下次不用这样。” “咕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