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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腓力心里很清楚,教宗这是打算拿他当炮灰呢。若论远近,乌拉诺斯与奥丁紧密相邻,斯卡提跟奥丁隔岸相望,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该是他们杜布瓦家族打头阵。如果换做平常,打一打头阵也没什么,腓力自信凭斯卡提跟乌拉诺斯的国力,打下奥丁是迟早的事。以往屡次惨败,皆因为对方不安牌理出牌的招数,以及一支支意想不到的奇兵。毒狼并不认为这是对方布局的本事高于自己,反而认为诺丁汉仅仅是走了狗屎运而已。可运气总有用完的那一天,幸运之神也不会总盘旋在诺丁汉家族的头顶上。如果不是分不出人手,他真就已经把奥丁看做盘中餐嘴中rou,只要小心谨慎,这块rou绝对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即便教宗跟在屁股后面想要分一杯羹,也要看自己的脸色才行。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如出兵,斯卡提可真就成了炮灰了。因为逮捕之事境内局势混乱,各地都还有骑士团成员在藏匿逃窜,刚被他打回老家的泰格国王也在一旁虎视眈眈。腓力敢打包票,只要他前脚离开月光城,后脚就会被人给端了老窝。即便他不准备亲征,少了大半军队的王城岂不更是要势单力薄?!所以他打定主意,无论教宗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他只振臂高呼,却就是死不出兵。可惜,心有灵犀这个成语没有发生在杜布瓦家族这对父女身上,或者说,或许有机会发生呢,但有关人士却令事态的发展偏离了原有的轨迹。这是多好的机会啊,诺丁汉虽没明说,做妻子的却能看出他面无表情背后隐藏的激动跟兴奋。奥丁跟乌拉诺斯之间几百年的龌龊、纠缠,终于可以一锤定音了,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乌龟将脑袋缩在壳子里不出来?莉亚不知道那位埃德·肯特骑士在凯瑟琳耳边有没有说过或者暗示过什么,反正教宗的密函到达乌拉诺斯王城没多久,这位王太后就下令点兵出征了,连她父亲派来的信使都被彻底的忽略一旁。想想也是,大家都姓杜布瓦,还都是国王的母亲。你屡战屡胜,我却屡战屡败;你们家的版图越来越大,我却只落得割地赔偿的下场;你嫁的男人生猛如虎、放眼亚美大陆都没几个敢挫其锋的,我嫁的男人却特么喜欢带把的,好不容易耗死他又千挑万选了个二婚的对象,还在结婚前被你们给搞死了……这隔谁身上谁都会觉得郁闷啊,憋屈、嫉恨,各种负面情绪汹涌而来,即便没有肯特骑士的煽风点火,凯瑟琳在心里也早就跟诺丁汉家族卯上了,不死不休。诺丁汉却没有急着敲打这支先头兵,反而吩咐北部三郡的领主,把防御线缓缓后撤一些。对方进一尺,他们就退一尺,对方进一丈,他们就退一丈。总之,做足了示弱的姿态,也找齐了反击的借口——虽然前些时候咱们议和了,可你现在却又打到了我们家里来,在亚美,驱逐入侵者并且掠夺土地、财宝等战利品,可是件谁都没资格批判的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对于诺丁汉伯爵来说,想要的战利品自然不是土地跟财宝那么简单。当乌拉诺斯的贵族杂牌军几乎占据大半个曾经的弗雷郡,并且气势汹汹的朝奥丁北境冲来的时候,诺丁汉就拎着在自家地牢中“做客”多年的弗雷伯爵出发了,与他同行的除了cao练多时的奥丁正规军,还有寄宿诺丁城的骑士团成员们。跟亚美大陆的其他国家一样,骑士团在乌拉诺斯的秘密据点从来都不少。而在这一次毁灭性的逮捕围剿当中,凯瑟琳王太后手上沾染的鲜血也绝不比她父亲少多少。所以,这正是,复仇的时刻。☆、第117章乔里是伴着清晨第一缕阳光踏进的家门,时间很紧促,在天色大亮之前他就得赶回城堡,所以刚一进家门,他就开始呼唤多日不见的母亲:“mama,mama,我回来了,你在哪儿?”几声呼唤后,房屋内没有回音。其实室内并不大,仅仅扫两眼,乔里就发现他的母亲不在这儿。于是他推开木窗,朝房后也喊了几声,或许她正在自家的田地里?可乔里侧耳倾听,还是没人回应。“哦,真倒霉,”他嘴里嘟囔着,在餐桌旁的木凳上坐了下来。这还是几个月前刚造的一张桌子,木质虽然低劣,乔里还是找城里的木匠仔细打磨了一番,摆在房间里,也多少像个样子了。自从他进入城堡干活后,家里的日子确实好过了许多,尤其是那位大人接管这里之后。乔里想到这儿,就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把铜板来,挨个放到桌面上,认认真真数了两遍。这是他这两个月攒下的工钱,还有那位大人见他勤恳赏赐的东西,除了毛皮大衣留下来以备御寒之用外,其余的他都拿去换了钱,预备悉数留给母亲。可惜这会儿,母亲并不在家。乔里不敢久坐,生怕误了出发的时辰,于是想了一下,又把桌子上的铜板挨个捡起来放回口袋里。他把房门跟窗子关好,然后走到破旧窄小的木板床边,两手稍稍用力向外平推,床下露出一块木板来。乔里拉起木板,踩着泥造的土台阶从窄小的洞口慢慢挤了下去。这里是他们家的地窖,空间很小,除了一小袋粮食也没多少有用的东西。乔里瘦高的个子在这间斗室中有些伸展不开,他半蹲着身子,从墙角摸过一只土陶罐子,把铜板一个个扔了进去。听着铜板在罐子里互相撞击的声音,乔里脸上露出微笑,等他这次回来,说不定就能攒够钱,给母亲盖间大点的房子了,起码,得把那吱吱作响的板床换一换。把陶罐放回原地后,乔里准备离开,他没多少时间,而且地窖里也太憋屈,一个成年男子,在这里连腰都直不起来。但当他一只脚刚才上土台阶时,心里不由地动了一下,然后他举起双手,自下面将小床重新拖回原位,又把木板拉回来盖好。地窖里一下子黑了起来,但乔里的心却很静,他极为熟练的摸到土墙的另一角,把挂在那里的一面草席掀了开来。尽管母亲明令禁止,乔里小时候却依旧时常明知故犯,即便大了也没忘记步骤和位置。他在草席后露出的那张木板上先敲了三下,后敲了五下,紧接着又敲了三下,然后,推开门板,猫着腰走了进去。这就像是一米多高的老鼠洞,小时候进进出出十分迅捷,大了却显得逼仄了许多。洞身斜着向下延伸,四壁用木板支撑着。乔里在黑暗中缓缓地向前进,走了大约二十米的距离,出现一个转角,紧接着,面前便豁然开朗了起来。“你不该到这里来!”跟小时候一样,这是每次被母亲逮个正着乔里会听到的第一句话,往常这句话响起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童年唯一的娱乐休闲——探险活动结束了。但今天并不尽相同,这一次,他不是来玩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