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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到杜锦宁面前的桌案上。这一次试卷的难度是甲班的入门考试,考的是经义和试帖诗。这也是县试时要考的内容。所谓的经义,就是以四书五经中的一段一句或是不同章节的同一个主题的句子为题目,让应试者写文章,阐述自己的理解和认识,相当于现代的读后感或是议论文。一篇好的经义,需得引经据典,文采斐然,这就需要写文者的知识和见识广博,还要有自己的见解。中心思想要正确,要言之有物。至于试帖诗,则是根据提示写一首诗。这时候的试帖诗,还不像明清时期以八股文形式写,只需要押韵,有立意,同时也要扣题。但正是因为出题宽泛,应试者便需得把诗写得意蕴深远而有灵性,才能在一众考生中脱颖而出。经义和试帖诗,对应试者的要求都很高。把它作为甲班学子的入门考试,也是考核学子对于这两个内容最基本的掌握,要求并不是很高。读后感或议论文,对于经过五年模拟三年高考的人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唯一的障碍就是文言文的运用了。可这一点对于已写了十几本话本的杜锦宁来说,又不在话下。所以经义什么的,于她而言实在没什么难度。唯一的难处就是做诗了。虽然关乐和给她讲的第一课就是,但作为一个理工狗,她真没有什么做诗的细胞。不过,好歹“熟读,不会作诗也会吟”。凑上一首水平不高的试帖诗,想来还是没问题的。☆、第一百九十九章逐出书院这一次她没有急着动笔,而是先把题目都看了一遍,待得心里思考停当了,这才把笔在砚台蘸了蘸,写起经义来。虽说这是甲班的入门题,一旦她做得好,就有可能去甲班上课,打乱了她的计划。但在这个当口,她是不可能藏拙的,她得给关乐和挣面子。她考得越好,关乐和作为她的老师,面上才有光。而且,她也想以实力告诉严家的人,今天的你看我不起,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老子现在虽然还是个没什么地位的农家子,可一旦发起飙来,也是不同凡响的,就问你怕不怕,还敢不敢将老子当蝼蚁一般随意揉捻?经义题她做得还算顺手,试帖诗也想了两首,最后在香快燃完的时候选了一首写了上去。大家看到她这一回没有提前交卷,都松了一口气。这小家伙总算没那么逆天。否则,他们以后真不知道如何教授他的学业了。试卷交到杜锦宁手上,齐伯昆看完后,先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有这水平,为何不进甲班而要去乙班?”众位先生猛的一震。听这话的意思,莫非这甲班的试题他也考了个优等?学习一个月,就能去考秀才,这不是天才,而是妖孽吧?关乐和看到大家的表情,不禁在心里苦笑:看来大家都跟他一样,被吓住了。“学生虽凭自己的记忆力把四书五经囫囵吞了下去,但还是有很多东西不懂,基础还不牢固,所以想踏踏实实地在乙班多学两年,再进甲班。”杜锦宁道。“好,有这份心性,再继续努力,前途可期。”齐伯昆将试卷交到了袁修竹手上,“取良。”这份卷,经义做得十分出色,试帖诗虽说中规中矩,没有特别出采的地方,但给个优等,还是完全可以的。毕竟在县试里,试帖诗所占的比分非常小,对于成绩的影响并不大。但齐伯昆不愿意再给优等,免得杜锦宁骄傲自满,自信心膨胀,心态变得浮躁,毁了自己的前程。袁修竹自然明白齐伯昆的意思,他看了看试题,也同样“取良”。卷子递到严松涛手上,他看了之后就笑了起来:“你们二位也太严苛了些。这经义题十分出采,便是让你我来写,怕是也就这水平了。试帖诗也做得不错。这样的卷子让县尊大人批示,那也是优等的,拿个秀才不在话下,便是案首也做得。”说着,他将试题递给关乐和,朗声道:“取优。”关乐和接过试卷,深深地看了严松涛一眼,心里不由嗤笑。这严老贼,还真“毁人不倦”啊,所谓的捧杀,不外如是也。只这老贼不会想到,杜锦宁不光脑子聪明,还心思通透吧?这点小伎俩,在众人和杜锦宁面前,一眼就能看穿,不过是徒增笑话罢了。他看了看试卷,又看了杜锦宁一眼,点头道:“取良。”如此一来,屋里其他先生倒是为难起来。大家都是做先生的,自然知道取良才是一片维护杜锦宁的爱才之心。反正刚才乙班试题杜锦宁得了优等,今天这场考试就以关乐和为胜、严岑为败而告终,现在这份甲班的试题,不管是什么样的成绩都不重要了。但眼前的这份试卷,确实是能取为优等的。他们是顺着严松涛的口气、以事实说话、站在赞许关乐和的弟子立场上取优呢,还是顺着齐伯昆等人的口气取良?犹豫了片刻,大家就各自做出了决定,有些取优,有些取良。在这过程中,杜锦宁眼尖地看到门外鬼头鬼脑地探了一个脑袋出来,不是关嘉泽还能是谁?想来教舍那边已经散学了,关嘉泽他们不放心,过来这边看看。她赶紧给关嘉泽使了个眼色,让他在外先等等。见关乐和也发现了自己,眼睛瞪了过来,关嘉泽连忙把脑袋缩了回去。齐伯昆便知道自己孙子也在外面等着了。等大家都看过试卷,他便开口道:“经过考试,事实证明,杜锦宁在甲班学子中也算得是学业优异的,进个乙班学习绰绰有余。关乐和身为山长,并没有徇私,将不够资格进乙班的学子放到乙班去。”他这位高权重的人下了定论,袁修竹立刻接过话道:“严岑,你身为书院的先生,却目无山长,在众学子面前诋毁山长声誉,我书院留你不得,你这就把东西收拾收拾,回家去吧。我们这博阅书院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严岑早在杜锦宁的第二张试卷结论出来后,就已预料得到自己是个什么下场了,一直白着一张脸。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严松涛看在他这个马前卒还有用处的份上,能保他一保。他将哀求的目光投到严松涛身上。却不想严松涛不但不帮他说话,还瞪着眼睛喝斥他:“当初我看你是严家人,还算肯长进,这才介绍你进书院里来做先生,没想到你竟然连山长都不放在眼里,还口出狂言,我真是看错你了。既没有学识和德行教导学子,那就回去过你的苦日子去,我们书院不需要你这种人。”严岑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他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得低头深揖道:“晚辈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