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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看姜青诉的脸色都好了许多,总觉得这无事斋的女主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雷府上下见小姐肯吃肯笑了,定然开心。姜青诉送走了雷月若,带着麦芽糖去找单邪,到了无事斋后头的茶楼,姜青诉看见钟留和沈长释在下棋,钟留虽说看上去粗犷,但之前也是在钟家养尊处优地长大,下棋还是会的,只是下不过长年陪着单邪执子的沈长释而已。沈长释在钟留这儿找到了下棋的乐趣,一连玩儿了好几把,见到姜青诉回来,手上还带着东西,于是笑问:“白大人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姜青诉道:“这是我给单大人买的。”她口中的单大人此时正在品茶望天,他这个人,一整日不说话也能憋得住。姜青诉从沈长释身旁路过,问了他一句:“单大人看什么呢?”“不知,他近来经常发呆。”沈长释回。单邪将视线从夜空中收回,落在了面前的茶盏里,没看向姜青诉,而是直接问:“你陪她去了寺庙?”姜青诉点头:“这你都知道?”她坐在了单邪对面,单邪道:“你身上有香火的味道。”姜青诉抬起袖子闻了闻,单邪微微抬眉道:“除了香火味儿,还有一股煞意。”姜青诉怔了怔:“我并未察觉有人跟着我,莫非离得太远?”单邪嗯了一声:“人间并非我管辖之地,若对方有意隐藏,即便是我也未必能立刻找出他身藏何处,云仙城中单是散魂就有百位,又临山近水,湿气遍地,鬼魂想要藏身很容易,你带雷月若去了寺庙他不敢轻易靠近,不过在你们从寺庙离开之后,他走近过。”单邪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姜青诉的肩膀,指尖一抹微弱红光转瞬即逝。姜青诉愣了愣:“我居然都无法发现他。”“你才做鬼多少年?”单邪摇头。姜青诉道:“苏裘不也刚死?”“苏裘并非大患,大患另有其人。”单邪道:“不过你此番行动,倒是让苏裘有了警惕之心,想来要不了多久,他便会与雷月若相见。”“我在寺庙看见了江濡。”姜青诉抿了抿嘴,她记得生死簿上是这样写的,江濡与雷月若初逢于寺庙,对雷月若一见钟情,之后多次巧遇,促就良缘。“你亦身处其中。”单邪道:“若非有你带雷月若去寺庙,她不会碰到江濡。”“难道是我无意间掺和了人间事?”姜青诉咬着下唇:“我并非有意,只是想找个由头,让她打消寻死的念头罢了。”单邪的扇子轻轻打在了姜青诉的头上,并非要惩罚什么,倒像是一种安慰,姜青诉的眼里有些自责:“我这人便是如此爱多管闲事,你让我不管,我非不听,又违反了十方殿的规矩了,单大人怪我吗?”“我今日想了一下午,以前我来人间办事从不与人接触,暗自分析形势,直接带走违反生死簿之魂,惩罚意图改命之鬼,也给十方殿定了规矩,不得改人间事。”单邪目光柔了几分:“不过今日我想了,从你入我十方殿,从你接手梅灵这第一个案子开始,我们就已经改变了许多人命定的结局,这是无可避免的。”姜青诉顿了顿:“什么意思?”“以人之身,办人之事,你既是白夫人,白夫人则为人,你若是姜青诉,姜青诉便为鬼。”单邪道:“或许……十方殿不完全属于地府,你我,也未必不是人。”从她化名白夫人,假意见梅灵与夏庄之时起,便已经记载在了夏庄的生死簿中了。第105章人鬼书:十一姜青诉听单邪这么说怔了怔,她从未想过自己居然成了改变十方殿的人,她微微皱眉,心中有些慌张:“如此是好是坏?”“无好无坏。”单邪道:“夏庄原定六十死,而今亦是六十死,只是从思念妻子一生不娶,成了恍惚疯癫,不死不活,都是行尸走rou,并无分别。”除了夏庄,卖烧饼的张老汉也是如此,许凤遥、朗争意、阿武、曲小荷、甚至许文偌与赵尹,每个参与到案子中的人,与姜青诉或单邪接触过的,或多或少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大生大死不变,人生际遇多了一个白夫人,些微改变,说不上是好是坏。”单邪道:“我曾认定十方殿的规矩,人生在世自有生死簿定其生死,一生要遇见的人,要经历的恶,要承担的责,与要放下的痴,都在一本生死簿中记载完全。你屡屡破十方殿的规矩,我次次忍让,曾想过改变你,却也拿你无可奈何,不过好在该了结的终归了结,你的方法与我的方法,并无高下,也无对错。”“单大人的意思是……”姜青诉不明白。“我不再阻止你插手人间事,你想做便去做吧。”单邪单手撑着下巴,从姜青诉的糖包里拿出了一颗糖含在嘴里道:“反正人间的味道,我也尝过。”意思便是他既然自己破了自己的例,便没有必要束缚姜青诉守着规矩了。只是单邪这样改变,让姜青诉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于是伸手摸了摸单邪的额头,睁圆了眼睛问了句:“单大人……你……你的魂魄没事儿吧?”单邪拍了一下她的手腕,姜青诉吃痛地收回了手,单邪道:“我信命,信万事万物皆有定数,你也是这天地命理之一,插手,便是合理,即合理,我便不管。”姜青诉眨了眨眼,于是问了句:“那这是否表示,我可以在人间给沈找个媳妇儿?”“阴阳不得通婚。”单邪方才摆出的通情达理这时瞬间消失。另一旁正在下棋的沈长释道:“我才不要媳妇儿!”姜青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学着单邪单手撑下巴,微微挑眉道:“单大人放心,我知你的底线,不会触碰,案件需插手时我插手,不需时,我便是十方殿的白无常,阴曹地府的阴司,绝不与活人生情。”单邪听她这么说即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微微皱眉:“但过于危险之事,你尚不可冲动。”“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踩火了!”姜青诉竖起三根手指头,她也是怕疼的。江濡无意间捡到了雷月若在寺庙里丢下的信纸,第二日就亲自送到雷府去了,不过他并没有将信纸交给雷老爷与雷夫人看。信为要物,更是私人之物,江濡品行端正,自己并没有拆开去看。江濡是云仙城的知县,大小也是个官儿,入了雷府雷老爷与雷夫人自然高兴迎接,上好的茶端上来,得知对方是来找自家女儿的,说是要还样东西,却不知两人何时见过。江濡父亲为浙州知府,为正儿八经的四品大官,而江濡来到云仙城上任的这些日子百姓也都说他的好,他年仅二十,绝对当得起青年才俊这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