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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站在楼下,看见叶思北和秦南,高兴招呼:“思北,这里。”“杨老师。”叶思北看见杨齐羽,拉着秦南高兴跑过去,杨齐羽看见秦南,他动作一顿,但很快调整过来,转头看向叶思北:“这是你老公啊?”叶思北点头,给杨齐羽介绍:“他叫秦南。秦南,这是我老师,”叶思北给秦南介绍,“杨齐羽。”秦南恭恭敬敬点头,叫了声:“杨老师。”杨齐羽挤出笑容,看了两个人一眼:“一转眼都这么大个孩子了。”说着,杨齐羽想起来:“哦,你们师母菜都炒好了,赶紧上楼吧。”“这哪儿是我们师母,”叶思北跟在杨齐羽后面调笑,“师母是我一个人的。”“结了婚,就是一家人,”杨齐羽不接叶思北的话,反而教训起她来,“你的师母,就是他的师母。”三个人一起说着话,进了屋子,杨师母听见声音,急急出来,看见叶思北秦南两人,她愣了片刻,随后赶紧招呼:“来,进来坐。”叶思北提前和杨齐羽打过招呼,杨家早有准备,菜很快上来,杨家夫妇带着小女儿坐下,和叶思北聊天。叶思北之前隔一两年就来看杨齐羽一次,倒也不算生疏。杨家人对最近发生的事只字未提,这让叶思北有种错觉,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她少有带了几分轻松,话也多起来,秦南就在旁边看着她,给杨齐羽倒酒。杨齐羽四十岁不到,但很爱喝酒,叶思北随便陪两杯,他就喝上了头,喝多了以后,他红了眼眶,看着叶思北,一个劲儿的叹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命途多舛呢?”叶思北听多了这些话,面上不动,秦南立刻给杨齐羽倒酒,叫他:“杨老师,别说这些,多喝点。”杨齐羽愣愣回头,他看着秦南,过了一会儿,他抓住秦南手,拍着他的肩;“你是个好孩子啊。”说着,他转头看向叶思北:“秦南是好孩子啊,你要和他好好过,你别辜负他,不管发生什么,都得向前看,发生过的都不重要,没发生的才值得你去想。”“嗯。”叶思北笑着点头:“老师说得对。”杨齐羽东拉西扯说了一会儿,便觉得困了,叶思北也不好意思再打扰,就带着秦南告别离开。这时还是下午,叶思北想了想,转头看他:“没来过二中吧?我带你逛逛?”秦南愣了愣,随后点头:“好。”叶思北拉着他,一起走在二中教学楼里,她给他指着地方:“那边是一教,这边是二教,我以前在二教……这一层。”叶思北遥遥指着楼层,然后拉着他小跑过去。教学楼大门是锁好的,秦南看看她:“走吧?”“我有办法。”叶思北拉着他跑到大门后方,后方露出一个窗户,叶思北够了够,转头看他:“找个凳子?”说是找凳子,秦南却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笑,干脆就把叶思北举了起来,叶思北赶紧借力爬到这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玻璃窗上,直接翻跳过去。秦南送她进去,自己抓着玻璃窗轻盈一跃就跳了进来。叶思北拉着他往楼上小跑,一面往上走一面说中学的事情。教学楼重新装修过,但大体格局不变,回字形的结构,长廊纵横其间,叶思北指了自己的班级,自己的位置:“那就我以前坐的地方。”秦南没说话,他静静看着那个位置,一瞬间,脑海里想起年少时在课堂上睡久了,一睁眼看到的场景。小姑娘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神色认真记着笔记。朗朗读书声里,那姑娘隔着玻璃回头,好似看见他,又好似没有。“我是重点班,但那边,”叶思北一指自己对面的班级,“就是我们学校最差的班,不过都是杨老师教,杨老师是我语文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你歧视差生啊?”秦南转头看她,语气好似玩笑,又有些认真,叶思北赶紧解释:“绝对没有,我就是怕他们看着这么努力的我,看我不爽。”“怎么可能?”秦南笑,叶思北拉着他,“上来,我带你去天台。”秦南跟着她往楼顶走,他们一起走上天台,从楼顶俯瞰这个学校。叶思北给秦南介绍着学校各种建筑,以前是什么样,现在是什么样。“那边,原来是个升旗台,”叶思北指着塑胶跑道,“每周一,每个班就会选最优秀的学生上去做周一演讲,我以前就上去过。”“你讲的是什么?”秦南转头,“好好学习?”“我当然讲鸡汤啊,”叶思北一点都不害羞,她想起那时候,“我自己写的稿子,杨老师说写得很好,我还记得题目是……”叶思北说着,声音有些淡了,但她还是说出了那个题目:“。”下午的微风轻轻吹过,拂过人的脸庞,两人都没再说话,秦南想了想,询问她:“真这么想?”“当时这么想。”“现在呢?”叶思北没说话,她想了想,笑起来,转头看他:“等过了星期三,去了省会,应该就会这么想了。”等她了结一切,要么重新开始,要么彻底结束。秦南注视着她,他脑海里,是那一年他人山人海中仰起头,女孩子站在高处,声音抑扬顿挫。“我们奋斗,我们努力,我们抗争,度过最黑暗的时光,美好的未来触手可及。”“没有不可跨越的苦难,没有不可度过的绝望。”那一刻的姑娘,有晨光笼罩,如光明,如神佛。那一年他离开学校,杨老师问他:“为什么?”他低头告诉他。“因为,她是我的希望。”她不是爱情。是他的信仰,他从这黑压压的乌云里,所窥见的唯一的天光。“思北,”他笑起来,“周二是我生日,能不能一起过?”叶思北面上一僵,她有一些慌乱:“我票买好了。”“那中午陪我过吧?”叶思北舒了口气,她放松下来。“行,我给你买蛋糕,”叶思北想想,似乎显得很没有诚意,她比划了一下,“大大的蛋糕。”秦南看着她,缓了一会儿后,他平静问她:“思北,你想没想过,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是什么样子?”“你呢?”叶思北反问,“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是什么样?”“还是老样子,”秦南神色温和,“开个修车铺,好好过一辈子。”“那我也一样,”叶思北玩笑,“有没有你,我以后都要好好过一辈子。”秦南没有接话,他走上前,张开手,将她抱在怀里。“那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