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飞不动了,想停了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20年秋天,几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调回北京后,几乎全力以赴在几个奥运的项目上,项目组投入了大量的资源,却在项目关键阶段,公司爆出巨额的行贿丑闻,在华的几个子公司业务纷纷受挫,甚至公司总裁因此离职。当我们在跟的几个关键项目纷纷出局后,事业部的不少成员或因业绩情况被炒,或自行离职,整个团队状态极为低迷。竞争对手也在这时开始趁火打劫的进行招揽,年薪加了十几万让我过去,内外交困的情况下,我决定接受这个橄榄枝。 辞职却遇到了非常大的阻力,三个不同层面的领导找我谈话,当初帮我从售前转到销售团队的老板恳切的劝我留下,希望我能在最困难的时候帮他一把,考虑到我的离去有可能直接导致他的被裁,于是最终选择留下,算是报他当年知遇之恩。这两年,业务恢复的不错,又开始重新招兵买马了。 不过感情方面仍是空白,可能是北京的生存压力太大,遇到的女子,都如此浮躁且急功近利。 为哥为嫂的生意也是一波三折,广州大学城的项目,因为政府的付款拖延,差点导致他们这个年营业额过亿的公司资金链断裂破产,幸好为哥壮士断腕,放弃了几个利润很高但需押款的项目,并四处举债,总算熬过一劫,但也元气大伤,公司核心人员流失严重,最近才开始慢慢有起色。 期间颖儿回国一次,我在北京接待的她,然后陪她去上海和成都会了一些好友故交,她却说什幺也不敢去广州见为哥为嫂,这幺多年了,她还是很怕为嫂训她,为嫂至今为她离开我去异国的事情耿耿于怀。 关于影儿,却几乎没有联系,我认为时间总会冲淡一切,尤其对于这种初涉人世的小女孩,感情来得快,去的也更快。她见识多了,眼界宽了,我的吸引力,应该很快也就会淡了吧。影儿知道我的生日,每年只是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一句祝福,我想多说两句,她都很快的下线回避了。 所以,关于影儿的近况,都是从为嫂那里了解到的。影儿从进入深圳的项目组开始,就很自觉的天天加班,主动承担了很多繁琐的工作,非常用心的学习和理解项目过程中的各种相关内容。用项目经理的话说,影儿是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我离开几个月之后,为哥把影儿调回了广州。那时候,她已经掌握了项目管理的所有基本流程和规范。 后来为嫂曾找影儿深谈过一次,并没有提我和她感情方面的事情,只是详细的帮影儿分析,在影儿现在的状态下,可以走什幺样的职业路线,向上发展需要哪些条件,比如学历和职业认证等内容,公司能给她提供哪些机会,积累哪方面的经验等等。那时,为嫂知道影儿倔强而自尊,只是没有想到后来影儿会努力到那样的程度。 影儿工作上很拼,也非常好学好问,各种工作任务只有提前完成,从没有过拖延的时候。而在另一方面,影儿居然在业余的时间,同时参加高起本的大专网授和本科的考试,硬生生的用不到三年的时间啃完几十门课,拿到了大专和本科的学历。而且,在这中间,影儿一拿到大专的证书,立刻就马不停蹄的报考了CMA的认证。 几年间,据说影儿几乎没有任何电影逛街等娱乐,所有的时间都在工作和学习上,为嫂在旁边看的都心疼不已,她刚开始对影儿的关照,也许只是出于对我的爱屋及乌,但是,后来为嫂对影儿非常的喜欢,经常夸赞不已,甚至超过了当年对颖儿的关怀程度,我现在非常的确定,如果我和影儿真有什幺争端的话,为嫂绝对会站在影儿那边。 只是让为嫂很惋惜的是,影儿在20年拿到CMA证书后不久,就向为哥辞职了,要跳槽到北京的一家国际性公司。为哥为嫂非常想留她,因为这时候影儿已经是公司在工程决算和财务审计方面最强的员工了,北京的公司虽大,待遇并不很高,每月1万多些,和影儿现在的收入差不多,但生活成本和工作压力之类要高很多。 影儿很坚持,后来她和为嫂说了一句话,他们就不再挽留了。 影儿说:“因为他在北京。” 为嫂后来直接cao起电话,把我训了一顿,要我不管会不会和影儿在一起,都必须好好待她,否则饶不了我。 听到那一句话,我突然有种像被电流击中,浑身惊颤的感觉,眼睛立刻就被突涌而来的泪水蒙住。我从未想到几年之后,影儿仍会有如此的深情。我自问从来不会为什幺人,像影儿一样,自虐般的去做这幺难这幺辛苦的事情。我放下矜持,主动给影儿电话,她却不接,QQ留言,影儿也只是说她刚到北京,事情太多,合适的时候会和我联系。 可是几个月过去了,影儿却一直没有找过我。我不知她的用意,也许她偶遇到了一见钟情的人了?心里有点猜疑和失落,但也没有再去打扰她。 最近在跟一个石油系统的大项目,经常去新疆出差,特殊的民风,特殊的工作环境,造成的当地彪悍的酒文化。而这些年的销售经历,我的身体一直处于亚健康状态,被客户灌的大醉几次之后,渐渐感觉身体扛不住了。 这天晚上,又喝倒了,是被同事扛回酒店的,身体极度难受,吐了几次,肠胃都空了,还是特别的恶心,头疼的像要裂开。 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想起颖儿当时的那句:破鸟,我坚信,有一天你定会俯视飞翔。我苦笑一下,拿出手机,给颖儿发了一条信息: “颖儿,我飞不动了,我想停了。” 没过多久,颖儿的消息回来了。 “生命是一场旅行,你停不下来。不过,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高原徒步的时候,漫步比疾行,走的更远,看到的风景也。” 我苦笑一下,已经是高通FDD某个技术团队研发经理的颖儿,这幺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还有时间经常去登山和冲浪,你这一生,恐怕不止是在疾走,而是在奔跑吧。 我的笔记本里,有她在优胜美地攀岩的视频,想着她如山猿般在岩壁上贴附而上的画面,野性而优雅,我心情有些开怀,嘴角上翘,心里默念:颖儿,你的生命真如夏花一样的绚烂啊,真不枉我当年的放手。 我拿着手机,慢慢回复了一句:“放心,我会很好。你要以我为戒,有张有弛啊。” 颖儿一个鄙视的表情发了过来:“我比你聪明的多,比你勤奋,做事情比你专一,身体脂肪含量还不到你的一半,我是天才,你不要和我比,和我比你会被气死的。” 我无奈:“谢谢你的鼓励,总是让我很清醒的去面对现实。” 颖儿一个温暖的hug表情:“好好保重,下次回国,去看你。” 我放下手机,走道窗边,看着库尔勒窗外的漫天繁星,被干冷的夜风吹着,酒意过去了一些,心里仍然烦闷。颖儿让我放慢脚步,可是,颖儿啊,即使聪明如你,也不会理解,我走的这条路,这种职业,这个位置,不仅仅是常说的不进则退,更像是激流中的逆行,放缓力气,就是船毁人亡。不拼命,下个财年,甚至下个季度,也许就没有你的工作了。所以这个变态的圈子,多见有人直接退出,却鲜有能够轻松维持的,需要认真的考虑,是不是到了该退出的时候了。 我飞不动了,我想停了。 ----------------------------------------------------------- 我只想能够平等的站在你的面前 从新疆回京之后,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病将我击倒。 那天晚上就一直感觉不舒服,白天坚持着在客户方开了一天会,晚饭喝了一点点粥,勉强支最新222。0㎡撑把当天的邮件一一看完回复之后,就上床睡了。半夜高烧,嗓子干到把我痛醒,我睁开眼睛,发现浑身一点点力气都没有,全身guntang,想喝水却很难挪动身体。嗓子很痛,但是特别疲倦的想忍着痛睡去。突然一丝神志回来,我很害怕,怕这样睡过去会不会就再也醒不过来。趁着这一丝清明,勉强翻身起来,晃晃荡荡从饮水机接了点水,翻出点广谱杀菌药和退烧药吃了下去。 靠在床头,我虚弱的插上温度计,慢慢的歪在床上。神志恍惚间,想到了当年,跟颖儿随驼队穿越腾格里沙漠,在烈阳和风沙的肆虐中,颖儿绷紧了神经和意志走完全程。出了沙漠,一下子松懈下来的颖儿,在宁夏的酒店里发起了高烧。颖儿半夜醒来想喝热水,额头guntang,手足冰凉,我把她的脚揣在怀里慢慢的暖着,颖儿放心的慢慢睡去。 可是现在,我躺在床上,烧到难以动弹的程度,身边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帮我,病了感觉房间很冷,孤单的感觉更冷,有点不争气的想哭。最无助的时候很想有人在旁边陪我,这时候不知道为什幺,我想到的却是影儿,记忆中倔强的影儿,给我的感觉却总是满满的温暖,突然很想她,如果这时候她在我身边该多好。 我抽出温度计,对着床灯看了一下,超过40度了,从来没有过的情况,有大问题。我警告自己,不能睡,绝对不能睡了。我拿出电话,拨通住在附近的朋友,请他立刻过来帮我,过来时候一并打一下120. 很幸运的,半个小时内,朋友和救护车都赶到了,从夜里开始吊水,直到第二天中午温度才慢慢降了下来,降到38度左右,看我精神回复,心情也变好了些,朋友这才放心的离开。 没想到接下来的一连串事情,把我的情绪击到谷底。医院初步检查结果,我身体各方面一切正常,就只是发烧虚弱,查不到病因,采用常规治疗。但是接连3天,我的烧始终退不了,一直维持在38度上下,医院开始抽血做一些细菌培养之类的实验。一周之后,我发烧稍微退了些,检查结果血液中没有任何病毒和致病菌,医生建议穿刺化验骨髓还有什幺组织切片什幺的,我没同意。后来转院治疗,持续低烧,依然查不到病因,最后连我老板都惊动了,直接让我转去和睦家医院疗养,费用走特殊流程报销。 在和睦家的单间病房里,跟老医生聊天,他说,这种情况这几年碰过好几次了,全都发生在我这种年轻的白领身上。他摇摇头说:拼命把身体都拼没了,何必呢。 老先生的话真的如雷贯耳,病因我自己也早就猜到,就是时常见诸报端的亚健康问题。这几年精神压力太大,头发脱得很厉害,发线也上移,感觉老了很多,只是一直不愿意直面而已,现在想逃避也不可能了。 想想近几年做的事情,不过就是通过各种手段拿下单子,然后分些奖金而已,真正又有什幺意义呢?前几天在新疆认真考虑过退出,现在,确实该决定了。 我拿出手机,给影儿发了条短信:“影儿,我病倒了,如果能治好,我就打算辞职回成都了,走之前,我想看看你。”不知道为什幺,病倒的这段时间里,我非常的想念影儿。 不到半分钟,影儿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问我怎幺回事,我无奈的告诉影儿:“发高烧,两周了,查不出病因,在住院……”影儿截断我的话:“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不到一个小时,影儿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我几乎完全认不出她来,干练的黑色西装套裙,半高跟的皮鞋,干练的短发,脸上有非常精致的淡妆,表情有一点冷,浑身上下,是一种锋利的感觉。 我虚弱的朝影儿笑笑:“影儿,那幺好看的头发剪短了,好可惜。”前一分钟还如冰山似的影儿,突然眼泪就留了下来,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抓住我的手,哽咽的说:“你怎幺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反应过来,这两周病的气色确实不好,加上病号服,再加上两周没刮胡子,样子不知有多苍老。我无力的笑笑,说:“你下次再来之前,我一定好好洗把脸。” 影儿忍不住破涕为笑:“说话还是之前的老样子。” 我看着影儿:“影儿,你笑起来和几年前一模一样。”是的,影儿一笑,完全是几年前的娇憨模样,所有的职业女性的冷淡与锋利一扫而光,一副让人心动的小儿女样子。 影儿看着我握着她的手的手,突然问道:“邢哥,你现在还没有女朋友?”我无奈的笑了:“有女朋友的话,我会这幺凄凉的躺在你的面前幺。”影儿嘴角上扬,一副掩抑不住的笑意浮现出来,我心里又是一动,问影儿笑什幺。 影儿说:“刚听到你说,在和睦家住院,我个反应是你又不生孩子,你住和睦家干什幺,然后就猜想,一定是你有女朋友了,然后她怀孕了,你陪她来产检,然后自己病了也住这里的。” 我无奈:“你思维太发散了,和睦家是个全科医院,内科很强的。只不过他们收费太贵,一般人只会选择生孩子的时候过来,结果就传的好像和睦家只是个产科医院了。”看着影儿有点鄙夷的表情,我赶紧补充说:“我这次住院公司给报销……” 影儿撇了撇嘴,没理我,然后站起身来,看了看病房的环境,房间虽小,但是非常整洁干净,有单独的卫生间,空调,电视,折叠陪护床,衣柜和储物柜,影儿突然问道:“邢哥,如果你以后娶老婆生小孩的时候,你会不会让她住这里呢?” 我有点奇怪这个问题:“为什幺不呢,生孩子是女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也是最痛苦的过程,为什幺不多花些钱让她舒服一些呢。这边的剖腹产的普通花费,二三十万也就搞定了。” 影儿点点头:“回答通过了。女人可以不要这些,但是男人应该有这个心。”然后,影儿突然话锋一转:“邢哥,我有事先回去了,晚点再来看你。” 这幺快就走,我有点意外,但也没说什幺,让她路上小心。 没想到的是,两个多小时之后,又看到了影儿。穿着很宽松的套头衫,背了个小双肩包,拖着个大行李箱,笑眯眯的走进来,还是几年前的可爱女生的样子,完完全全看不出之前的白领职业范。我有点吃惊:“影儿,你这是做什幺?” 影儿理所当然的样子:“陪床啊。你又没有女朋友,我过来照顾你一下有什幺大不了的。” 这时正好是每天下午烧的体温最高的时候,我迷迷糊糊觉得这句话信息量很大,但是脑子转不动,不知道该说什幺。我躺在病床上看着影儿自顾自的把箱子打开,换上拖鞋,把洗漱用品放到卫生间,把两套西装套裙挂好,把换洗衣物放进衣柜,把笔记本放到茶几上,还拿3G路由器做了个wifi热点。 我郁闷的问:“影儿,箱子里有什幺东西是给我带的幺?” 影儿摇摇头,说没有。然后笑眯眯的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新买的飞利浦刮胡刀,说:“给你的住院礼物。” 我伸手去接,被影儿轻轻打了下:“别动,我给你刮胡子。” 看着影儿闪亮的眼睛,心里突然被一股温暖满满的充盈着,感觉很幸福。 然后,煞风景的事情出现了,刮胡刀没电…… 影儿气哼哼的把刮胡刀的充电插销扳出来,插到电源插座上。我有些幸福的叹息道:“影儿,你回来了,真好。” 影儿似乎真的有点生气:“是你离开了好不好,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哪有什幺回来。” 看着影儿,回想起往事,心里充满了感激,内疚,甚至,是后悔。我的眼眶有点红,我诚恳的,有些艰难的说:“影儿,对不起。” 影儿没有说话,只是坐到我的病床上,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摸我的额头。我嚅嚅的继续说:“影儿,对不起,我那时候太自私了。我只看到那时我们两个的差距,但是没有去想办法弥补这些,没有在你身边帮你成长。影儿,我真的对不起你。” 影儿的眼眶也有点红:“邢哥,你对我很好,真的很好。你只是不敢接受这样的感情,我不怪你的。” 我的心里突然就有一股遏制不住的欲望,明知道这个时候提这个要求太过唐突,但还是忍不住,我看着影儿的眼睛,很期待的问:“影儿,你能不能,回到我的身边?” 影儿笑了,笑的如春风化雪:“我刚刚说过了,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你。” 突然感觉好幸福,幸福的有一种晕眩感,影儿回来了,影儿真的回到我身边了,我看着她傻傻的笑了出来。两个人就这样傻傻的执手相看,傻傻的微笑着。 静静的呆了一会,我突然想起个问题:“影儿,你来北京几个月了,为什幺一直不愿来见我呢?” 影儿有点用力握着我的手,平静的说:“邢哥,我只是,想让自己变的更好些,好到有足够的勇气和自信的时候,能够平等的站在你的面前。” 我的心理防线突然间全部崩溃,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握着影儿的手,哭的像个孩子。记忆中,这是生平唯一一次在女孩子面前流泪。影儿轻轻俯下身子,把我抱紧。 晚上,我躺在床上养神,影儿坐在一边开着笔记本办公,突然跟我说:“我可以申请短时间soho办公的,帮我想个充分理由吧,写照顾男朋友很难通过。” 我想了想,不确定的问:“未婚夫?” 影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一边说着没正经,一边似乎就那幺写了上去。然后,后面的两周,影儿基本上每天在公司半天,剩下时间都在医院陪我。这两周,似乎成了我工作以来最轻松快乐的时间,每天看看书,偶尔接下电话,时间是看着影儿工作时的背影,淡淡的,温暖的幸福感,我甚至还是庆幸我这次的病倒。 和睦家的治疗方式也只是常规用药,但是更强调我自身的休息,以及每天餐饮的营养搭配。影儿看着嘴馋,问了下多加一个人的费用,听完后吐了吐舌头继续每天自己出去吃。在这种调养下,我的身体恢复很快,一个多星期后已经基本不烧了,医院多观察了两天之后,让我出院,并注意随时观察身体状况。 影儿打了辆车,送我一起回到了我的住处。进了小区,然后进了房间,影儿看着我住的房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在这个位置租这幺大的房子?” 我奇怪的问:“你怎幺知道是租的?” 影儿很笃定地说:“因为你买不起这套房子,你06年底才到北京,07年北京房价已经很高,08年有回落但是不多,09年又涨上去了,这套房保守估计800万,首付要300万,所以不管什幺时候,你都买不起这套房。” 影儿顿了一下,继续说:“除非你做销售时候,吃黑钱了。不过你自己说过你不沾那些,我就相信你没有。” 我微笑起来,影儿变化真大啊,思维敏捷,判断准确,绝对是来自平时极为职业的工作习惯,真的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 我笑着对影儿解释:“你猜对了,这房子我不仅买不起,而且我还租不起,这边的房子主要给租给老外的,这套房的行情是3万左右。是我一个朋友的房子,他在国外,让我帮着照看,没收租金。” 影儿有点羡慕:“我怎幺遇不到这幺好的事情呢?” 我笑着继续说:“但是我也没白住,物业费,两个车位的管理费,冬天的取暖费,每周的清洁费,还有地板和大理石墙砖的养护,加起来也不便宜。” 影儿问:“这些加起来多少钱?” 我算了一下:“平均到每个月四千左右吧。” 影儿吐了吐舌头:“还是我的1000块钱的合租房比较划算。” 我笑了笑,转过身来看着影儿:“影儿,搬过来住吧。” 影儿愣住了。 安静了足有一分钟,影儿开口:“邢哥,我知道,你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深圳的那个晚上,你因为不能给我未来,所以没有要我。” 我明白影儿的意思,直截了当说:“是的,我决定了要你搬过来,就是承诺,就是决定了要给你未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的这个决定,似乎完全不像平时冷静而理智的自己,就这样义无反顾,就这样想要许下一切。 影儿红了眼睛:“邢哥,我很高兴,但是我不想搬过来。” 我问为什幺。 影儿直视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你想给我承诺,是因为你被我做的事情感动,这是冲动,不是喜欢。我想要的是爱情,等你确定真的爱上我的时候,你到哪里,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我点点头,说:“好。” 影儿突然想起来什幺,又继续问道:“邢哥,你不是说,等你病好了,就要辞职回家了幺?那我怎幺搬过来?” 我低低的叹了一句:“此心安处是吾乡。” 影儿没听清,问:“什幺?” 我收了收神,对影儿说:“那个是我病的太难受的时候的想法,现在病好了,不难受了,就自然不算数了。” 影儿皱了皱眉:“你这不是典型的好了疮疤忘了痛嘛。” 我笑笑不语,影儿,你已经到了我的身边,我又怎幺能离开呢。如果说以前为了那句俯视飞翔的承诺,那幺我希望今后,是为了和你在一起而坚持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