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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圣上要灭汉王,师出无名容易落下口舌,还不如让人看看,汉王的贪婪嘴脸。让他以为您软弱好欺,只会自大妄为,做出不法的事情来。他一再造反,圣上都选择原谅,厚赏安抚,可事不过三,总有忍不可忍的时候。至于平原县的乐安人,二十年的积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只要让平原县以去年蝗灾为名,减免今年的赋税,臣相信,愿意走的百姓也不会多。”“你是说,朕应该姑息养jian、以退为进?”“正是。”朱瞻基觉得,今天的张樾格外有头脑,于是欣然拿起笔,批了一行字:自愿申报者可。“申报时,再让他们提供祖宗十八代的户籍证明,宗族要能证明他爹是他爹,保证没人愿意迁回乐安。”张樾一本正经的补充道。这下连旁边的萧忠也忍不住想笑了。汉王府里的汉王,拿到皇上的批复欣喜异常,手上不断抖动着那份批复,狂笑道:“看看!看看!一试便知,朱瞻基还是个毛头小子!朱恒,你赶快调集人手,丈量出一些荒地来,等着迎接回归的乐安人!此事本王思忖已久,从不敢提。没想到,皇上竟然批了!”乐安知州朱恒领命走了。指挥王斌疑惑道:“为何那蒙面人料事如神?他武功高强,若是江湖中人,为何对朝廷之事如此熟悉?若是朝廷中人,武官中又并无这号人物。会不会……是皇上派来诱您上钩的人?”汉王摇头笑道:“他知道我们的一些事,从现在的迹象来看,皇上并不知晓。若说得有理,可以采纳,难道本王自己没有判断吗?”王斌几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也只好作罢。此时,宋庄里的呼延锦也在笑……他苦笑道:“姑娘,你这是在跳舞吗?鞭子打出去没力,它的长度反倒成了累赘……你再跳会……海安,推我去屋里顺口气……”“回来!我还在练习呢,你去哪里?”“我……我替你倒茶水去!”花荞看着手中的鞭子也是无奈,平时看呼延锦舞起来那样轻松服帖,怎么到了她手上,就像条冬眠的蛇,怎么晃都晃不醒。看着发愁的花荞,端着水过来的呼延锦又不忍心,把茶碗递给她,安慰道:“你才刚开始学,更何况,软鞭本来就是相对难学的武器。但你想想,等你学会了,以后儿子不听话,你隔着三步远,也可以打他的屁股,是不是很有趣?”“噗!”花荞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呼延锦坐轮椅位置比较低,这一口茶刚好均匀的喷在他脸上,他用手抹了一把脸,淡定道:“今天,就练到这里。”花荣现在已经开始着手私塾的选址建设了,他照着望南私塾的布局,画了一份图纸,让工匠修改了一下,便开始建房子了。问题是附近并没有合适的先生,还得到京师里去找。花有财根据他在万户山庄私塾,替他们授课的经验,将一些向自然常识、数学、医学,他能记起来的,对大明人有用的知识点,写成一本书,每天教教花荞、花荣、海英几个。就算以后自己走了,还有几个半桶水可以互相商量着学。晚饭的时候,呼延锦接到了徐之锦送来的信。他是让人送到通州,通州再送过来的。之所以送信,是因为他写的内容很长,充满了愤怒。原来,在他处理的这批人之中,有个人被皇上豁免了。那是一位老侯爷的嫡子,去年才袭了爵位,他手上,有永乐帝赐给侯爷的丹书铁券,子孙能用三次。“徐爱卿,夏侯爷曾为永乐朝立下汗马功劳,子孙不孝,但他是从犯,也不是杀头的大罪,朕就赦免他的罪吧。”徐之锦没办法,只好放了这位夏侯爷。离开大理寺时,他气焰嚣张的说:“徐大人,本侯口袋里的东西,只有女人能往外掏,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皇上所谓的“从犯”夏侯爷,他是除汉王以外,贪得最多的人。一座侯府,修得富丽堂皇,永乐帝去后,京中贵族奢靡之风渐起,夏侯爷首当其冲。徐之锦只有眼睁睁的看着第一贪、第二贪,从他手指缝里,堂而皇之的漏了出去。“天既不能罚之,何不替天行道?”第441章银面郎君劫富济贫“能让遵纪守法的徐之锦放狠话,这夏侯爷也是个人才。”呼延锦将信顺手烧了,淡淡一笑:“这位夏侯爷所贪之钱,是百姓多付的盐钱,理应还给百姓。”花荞有些激动,摩拳擦掌的说:“我们要去把他捆起来,打一顿吗?”“是‘我’,不是‘我们’。”呼延锦及时更正到,想想又说:“既有此事,不如连之前查到的,三个为富不仁的纨绔,也一并治了。他们依仗家族权势,白白吞并了多少农户的土地,害得平民成了流民,虽未亲手杀人,失地农户却因他而死。就算告到衙门,卖地有契书,也曾丢下一两袋陈年霉米,官府也不管是否被逼,吃的都是哑巴亏。”花荞使劲点头道:“对!这事不是一桩两桩。把他们绑了,丢到午门去,写上他们的罪状。看他怎样面对百姓!”呼延锦愕然:我娘子竟然比我更狠!这是呼延锦救花荞出京后,第一次回京城。进城的时候,照例要停车检查。“车上是我们少家主,他的腿要经常回京复诊的。”海明前一段时间就回了京城,今天跟来的是海英、海安和云霄。云霄带来了几只今年出生的小鸽子,这次要在京城里试着放飞。城卫探头往里看了看,那位瘫子家主好像是有点印象,他跳下马车挥挥手:“过!”马车便不紧不慢的进了城。五月的北京一派勃勃生机。这两年永乐帝、洪熙帝相继驾崩,举国国孝,不但朝廷取消一切宫宴娱乐,民间公共场合也禁止娱乐。大街小巷,死气沉沉。终于等到出了国孝,两年来积蓄的热情,报复性爆发,酒楼茶楼、青楼南楼,全都轰轰烈烈的在京城粉墨登场,那架势,竟比陪都南京更胜一筹。马车里那位白衣青年,不禁感慨万分,自己父亲过世一年有余,现在花荞的父亲,也走了那么久了。如今,他们俩的长辈亲人,只剩下师傅一人。“少家主,宋府到了。”海明已经激动的掀开了车帘,把呼延锦扶了下去。这边府里也准备了轮椅,一个标准的三进院子,坐落在不起眼的胡同里。说它不起眼,是因为周边都是王公贵族府邸云集,像这种不大不小的宅子,确实是不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