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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兑了一次的风听寒:“…………”齐书昀默默看着两人,想起之前听到的传闻,忍不住皱了眉头,眼底一片复杂的情绪,看起来颇为纠结。鹿微山草木茂盛,风光旖旎,山林小径幽深静谧,众人还未踏及,便被山脚下堆成几堆的尸体拦住了去路。只见一具具血rou模糊的尸体堆在上山路口,山上的妖怪被传得心狠手辣,吓得村里的人不敢将尸体带回去下葬,有的已在山脚放了一段时日,这几天天气炎热,尸体上已经散发出令人窒息的臭味。这里活像一个小型的乱葬岗,傅斯乾突然想起不久前在比试大会秘境中发生的事,那时候在观音幻阵里,他附身在小狐狸身上,也是差点被熏吐了。一回生,二回熟,傅斯乾迅速封住自己的口鼻,方才缓过一口气来。他刚调整好,就看见风听寒死拧着眉头,想了下便在这人挺秀的鼻尖一点,帮忙封住了嗅觉。风听寒抿了抿唇,抬手蹭了蹭鼻子,唇角轻轻牵起点弧度。众人没急着上山,先将尸体里里外外好好检查了一遍,折腾了半晌,基本确定了这些人的死因。都是心高气傲的性子,谈起自己的看法头头是道,傅斯乾也不打断,百无聊赖地听他们讲,悄悄勾着风听寒一缕头发在指尖绕来绕去。看众人说得差不多了,他才掀起眼皮:“谁还有想说的?”“在下也有一点发现。”齐书昀若有所思地说,“与各位所见略同,齐某也觉得这些人死于刀伤,伤口在颈项,几乎都是一刀毙命,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点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花香。”傅斯乾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指尖无意识挣动,轻轻扯着发丝,风听寒转过身,将那缕头发从他手中解救出来,问道:“花香?尸体上的味道太重,齐兄能确定吗?”齐书昀摸了摸鼻子,有几分不好意思:“我是狗鼻子,吃食上挑,鼻子也尖,虽然尸体身上的味道很重,但我可以确定,他们身上沾了花香,只是拿不太准是什么花。”众人窃窃私语,见差不多了,傅斯乾清了清喉咙,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下,缓缓说道:“大家都辛苦了,下次继续努力。”众人:“……”就这?傅斯乾不欲多言,率先转身往山上走:“走吧,早点解决这里的事,咱们还得前往江阳。”众人面面相觑,愣了没多久便迅速达成了共识:不愧是昭元仙尊,说的话都高深莫测!风听寒差点笑出声来,若不是那人转过头立刻翻了个白眼,他也几乎被蒙骗过去,明明就烦得很,装模作样不肯掉架子,面上还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他想着也就这么做了,风听寒掩住笑意,平静道:“对于大家刚才提到的,师尊有什么想法吗?”傅斯乾还在思索那花香的事,闻言哂笑:“长眼没瞎就能看出来的事,有什么好想的。”“那齐书昀说的花香呢?”“这倒有点意思。”傅斯乾斜了他一眼,“你呢,刚才怎么不说两句?”风听寒摇头晃脑,一派天真,乖顺道:“我既没有瞎,也没有狗鼻子,能想到的也被其他人说完了,只能安静听着。”傅斯乾哼笑一声,没拆穿他。从小路上山,刚走一段距离,空气中突然飘来一阵花香,越往山上去香气越浓郁。“就是这种味道,梅花!”齐书昀眼睛一亮,“和尸体上沾的味道一样。”“香气这么浓郁,附近是有梅林吗?”“夏秋之交,现在梅花还没开吧。”傅斯乾凝眸,脑海中隐隐有什么浮现出来,可没等他细想,旁边突然传来惊呼。“我没眼花吧?你们看前面!”只见山路已至尽头,方圆几里是灼灼的梅花,像是山穷水复疑入游园惊梦,缱绻颜色衬出一旁石碑上的字:以梅为心,清入风骨。第38章佛陀知我意2夏秋之交,一入梅林,竟能闻到些许冷冽的风雪气息,融金一样的浮光散落在树影下,鹿微山的风又轻又软,吹开一地暗香。刀锋挑开光影,风听寒看着踏风而来的素白身影,轻声喟叹:“不可说。”他的声音低缓渺远,像是隔着无边的岁月,渐渐飘散在风中,面前是漫天繁星坠下,那身影凝滞,唯有点点花瓣落在眉眼,天高云远,暮色菲薄。一念贪嗔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是错。这是一场被埋藏在漫天风雪中的故人旧梦。“笃——笃——笃”飞雪如絮,佛堂门没关,清脆的木鱼声乘着雪絮飘遍小院,在墙角凌风盛放的梅花上降落。唇红齿白的小和尚刚打了个盹,揉着眼在敲木鱼念经的老师父腿上蹭了蹭,他睡饱了,一骨碌从蒲团上爬起来,圆圆的眼睛还有些迷茫:“师父……”老师父法号一昧,慈眉善目,听到声音睁开了眼,念了句“阿弥陀佛”,方才将停下手,看向身旁的小弟子:“外头下雪了,睡得凉不凉?”小和尚张了张嘴,没说话先打了个喷嚏。一昧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牵着他往外走:“我煮点姜汤,你喝完祛祛寒,下午不必来佛堂,就在卧房歇着吧。”“不喝姜汤!”小和尚挣开手,蹭蹭蹭跑回佛堂,瓮声瓮气地说,“师父我没事,不用喝姜汤。”一昧早已摸透了他的性子,知晓他不会出来,索性自己往厨房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小和尚在佛堂里等了半天不见回答,扒着门探出脑袋,却见小院里早已没了人,只有一串脚印向外延伸。他气呼呼地蹲在佛堂门口,伸手在地上乱画,小声嘀咕着。雪越下越大,屋檐下天光清透,微冷的气息掺着一星暗香,从来人肩上流出,又凝成一尾细细的线,将小和尚缠住。“佛祖在上,你怎能画这些东西。”像是吻冰嚼雪,他的声音带着清冷的凉意,从小和尚耳边冻到心底,冰封之下,是宽袍广袖,是皓腕玉骨,是一张淡雅素净的脸。“你是谁?”小和尚眨眨眼,露微寺是小寺庙,只有他和师父两人,他第一次见到面前的男人。男人一身雪色僧袍,漆黑鸦羽一般的长发,雕了梅花的木簪插在头顶,将长发束起,他没有回答,只蹲下身,将雪地上画得乱七八糟的大肚子弥勒佛抹去,然后便转身要走。小和尚攥住他僧袍的下摆,亦步亦趋地跟着,男人极高,小和尚只到他腰间。雪水顺着瓦檐凹槽流下,在地面凝成湿滑的冰,小和尚动作仓皇,没跟两步就朝前栽去。冰雪的凛冽寒气扑了一脸,小和尚在摔到地上前被揽住了,腰间的手苍白修长,骨节分明,待小和尚站稳,那只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