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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的话也认真笃定,带着他一贯的骄傲恣意:“我自然不是,批命人要我背上‘祸世魔头’的命格,我偏不背,千攸梧欠我的债,怎是挫骨扬灰可以偿还的?”这话说完,他便想起了上辈子刚知道真相的时候。当年诛神之战后,他于流火渊中重生,醒过来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了北海战神,但他没有找到人,只得到了北海战神已经陨落多年的消息。他疑惑于那人发起诛神之战的初衷,于是他抱着满腔洗不尽的仇恨与愤怒,开始四处搜寻关于一剑刺入自己心上的挚友——北海战神陨落前的消息。可是他找遍天下,只能找到关于诛神之战的只言片语,另外他费尽了心力,在世间四处都寻不到曾侍奉北海战神座下的妖兽精怪。听闻批命人能辨世事轨迹,于是他找去了批命人居住的地方,却不想听到了有关当年封渊之战的真相。“近来有人在四处搜寻关于诛神之战的消息,我观天象有异,恐有大事发生。”“莫不是长夜星罡降下的惩罚?”“若是惩罚,早该在封渊之战时出现,封止渊那祸世魔头的命格,可是我们一同批下的。”在封止渊还没从自己祸世魔头的命格中回过神时,他又听到了批命人说的话:“可你我都知道,星盘被动了手脚,当年祸世魔头的推算是错误的。”“错了又如何,反正人都死了。”“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当年北海战神既已经诛杀了祸世魔头,封渊之战便是为此事盖棺定论,封止渊只能至死都背着这个名头。”“世人已经将他视作魔头,这是不争的事实,再者说,他已经死透了……”“啧,死透了?”这是封止渊第一次听到有关封渊之战的真相,他在此时明白了其他诸多大能围聚流火渊是为了什么,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接二连三的指指点点,原来是议论是指责。批命人惊慌失措,如同见了鬼一般,封止渊却笑得开心。原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三人成虎的谣言传播,那群大能怕是自诩拯救了世间苍生吧,殊不知他们只是拿着不明真假的消息,进行不负任何责任地指责。甚至于,他们从没想过批命人的批词是错误的。封止渊明白了,所有虚假与肮脏的指责,像一只无情的手,推动了所有事情的发生,推着北海战神给了他一剑,那是他的挚友,一剑直中他心口。说起来也太可笑了,他那时跳下了流火渊,至死都在疑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现如今他偶然窥得了真相,竟告诉他事实其实如此肮脏。他曾被打落深渊,流火渊的岩浆太烫,吞噬了他的血rou,也令他明白了一件事:北海战神是他的挚友,也是世间的神明。他的挚友想做拯救苍生的神明,到头来所有的一切竟然都是假的,魔头没有祸乱山河,神明也没有保护世间。一切不过是有人从中作梗,想逼死他。他只是一个被迫害的人。封止渊没有解释,他将批命人尽数诛杀,在寻找批命人的过程中,也渐渐查明了关于批命人星盘被动了手脚的真相,那自称霂书先生的千攸梧,北海战神的下属,竟然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更可笑的是,那人之所以做出这等事,为的竟然是些不能宣之于口的风月心思。他在心情复杂的同时,又开始怨恨,怨恨他的挚友没有相信他,而是直接给了他一剑,真相令他更无法原谅北海战神。于是他开始报复,他令晏溪抹去世间所有关于他的痕迹,又在转世后一遍又一遍杀死他的挚友。这一切都像是没有休止,直到傅斯乾的出现。封止渊从回忆中挣脱,神魂融合之后记忆一下子涌进脑海,有不少事他都没来得及理顺,而今想起前世的种种,他着实有些庆幸,庆幸自己选择报复,否则也无法遇见这辈子的傅斯乾,知道前世北海战神的心意与想法。一想起傅斯乾,封止渊的眼神就黯淡下来,崖底与熔岩的对话仍似在耳边萦绕,他虽做了决定,却也不知成功几率有多大。如同前世守在流火渊的傅斯乾一般,希望湮没在绝望之中,几乎窥不见分毫。不远处姜氏姐妹正与银宿缠斗,枪尖上的银光锋利铮亮,撕裂空气直挑面前的敌人,而眼前,燕方时正担忧地看着他,斟酌问道:“尊主,你想做什么?”封止渊的背后慢慢生出赤红的焰火,将他整张脸映衬得明丽而澄亮,火光汇聚成两扇巨大的羽翼,轻轻扇动起来,在他背后绽开大片流光。封止渊目光渺远,向着黑暗中的远处看去,他轻轻勾了勾唇角,嘲讽道:“先去抓个偷偷溜走的小老鼠,将他碎尸万段。”那躲在幕后算计他们,直接导致傅斯乾消失的人,他定要削了那人的骨,剜出那人的心,将其费尽心思谋划的事全部捣毁,他不是善人,他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断魂崖下是被引来的渊火,映亮了崖壁上攀附的所有东西,在那无人问津的阴暗角落,根系上萦绕着将散未散的黑色雾丝,苟延残喘,借机窥伺一切,等待合适的时机。隐匿在黑暗之中的邪恶将自己藏起,默默为混乱尘世的喧嚣摇旗呐喊,再激烈一些,再仇恨一些,把所有的戾气与恨意都宣泄出来,让愤怒遮蔽天日,让血色染遍长空。赤红的羽翼在空中划过,奔向远处的山巅,在那里,月华铺开的光泽下,有一段散开的星尘,万里生辉。晏君行望着飞速冲来的焰火,眼底慢慢浮上幽深的笑意,他身后的骨翼激动得微微颤抖,拖长的尾巴扫毁了地面上的细草,他双手一点点展开镂云扇的扇面,忽而猛地压下,将一团飞火尽数挥散。他说:“魔尊大人,好久不见。”封止渊面色凝寒,缓缓抬起右手,他横空一握,将坠落的星尘握于掌心,那星尘一点点凝成长鞭,绕在他腕上亲昵磨蹭。“骨生单翼,人面鳞尾。”平静而冷淡的声音随夜色缓缓流淌,封止渊眯了眯眼,嗤笑出声,“一个渊族的混种,做出这等事,你可做好赴死的准备了?”他话音刚落,一鞭便扫过去,取星尘凝成长鞭,荟聚星辰之力,这一击带着湛蓝色的深沉光晕,如冰斫成的刀刃,狠狠削向晏君行。晏君行骨翼翕张,身下的地面突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圆形法阵,他整个人正好站在法阵中央,灵力自他身体中流出,一点点汇入法阵之中,而封止渊攻过来的一鞭所带有的力量,也被那法阵尽数吸收。晏君行半边脸隐匿在骨翼后,阴翳在他的脸侧投下一片暗影,他半垂着眼皮,笑意如同鬼魅一般:“赴死?死又如何,我从来都不怕死,我怕的是至死都无法达成所愿。”他这话意有所指,听得封止渊眸中闪过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