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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地笑了,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另一边上车。车子出了医院,驶回碳平衡城。一路上,余白还是一直在问他有关案子的事。比如他怎么证实了那一宗诈骗其实只是正常的合同借贷,又怎么证明那一起故意杀人案的嫌疑人并没有涉黑。她记得案卷中的每一个关键点,不光分析了他的思路,还提出了一些她自己的想法。他没想到她看得这么仔细,有些细节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不过也无所谓,碳平衡城已经在眼前了。余白有点得意,又有点失望,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感觉更占了上风。自从唐宁出院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似乎是进入了一个新纪元,但到了最后却还是换汤不换药的那一种。余白至今记得那一天,她送他回家,到了门口,他却不开门。“余白……”他忽然叫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那时他还坐着轮椅,她看他完全就是居高临下的感觉,但心跳却莫名快起来,暗自道:哎呦来了,怎么办?慌得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可结果却出乎于她的意料之外,此人只是捏着她的拇指按到门把手上,把她的指纹加进了门锁里。她有些失望,但也没说什么,否则岂不是搞得好像她很期待一样?而后,又是一个更大的意外。那时,她的生理期已经迟了整整一周。联系到之前那一次裸奔,她以为自己怀孕了。但结果却跟她想得不一样,一支从便利店里买来的价值二十块的验孕棒就可以明确地告诉她,并没有。她很可能只是因为那段时间在医院陪夜,休息得不好,有点失调。或者干脆就是年纪大了,周期在变长。那时,他们俩一个坐在轮椅上,一个坐在马桶盖上,一起看着浴缸边沿那支笔上显示出来的一条杠。有那么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最后,唐宁只是伸手抱住了她。而她也因为这个拥抱没能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只从他胸口的起伏判断出他是松了口气的。于是,她也松了口气,庆幸没有因为这个误会做出任何草率的决定。第40章见委托人那一天,是邵杰最先看到的沙伊菲。立木事务所楼下,他跟沙伊菲同一趟电梯上楼,眼见着她走到赵文月桌前,说要找唐宁。赵文月问她是否有预约,而她答非所问,说是周晓萨叫她来的。邵杰好事,三步一回头地进了办公室,即刻走进唐宁的隔间,献宝似地报信:“外面有个美女,指名道姓地找你。”彼时,唐宁正在亲切指导余白改一份她刚写好的调取证据申请,听见邵杰这么说,抬眼笑了,道:“真的假的?就你那眼光,我不是很信任。”余白在一旁听着,仿佛又看见了A大研究生宿舍楼下的那一幕。她心里冷嗤,这么多年过去,某些人在某些方面还真是始终如一。“不信你自己去看啊。”邵杰这人在审美方面一向比较二次元,至于现实世界,轻纺城几百块一套的西装在他看来跟几万的高级定制并无本质上的不同,可这一次却是十分肯定,撂下这句话就走了。隔间的门又关上,唐宁对余白解释了一句:“就是个客户,估计是头回来咨询。”余白看了他一眼,只觉见了鬼。师徒关系不懂么?而且哪怕不止是师徒,她何至于连这种事都要介意?从头到尾,她一句话都没说,他一个人倒像是把一整出河东狮吼都给演完了。可她还没来得及表态,桌上电话已经响起来。这一回是赵文月打进来的,果然也是关于那位美女。赵文月告诉唐宁,人是周晓萨介绍来的,有案子要委托,一定要见他,而且非他不可。直等讲到大致案情,唐宁才按掉扬声器,将电话拿到耳边去听,嗯了几声,最后说了一句:“你带她到面谈室去吧。”等他搁下电话,余白提醒:“你手上可还有一大堆事情积着呢,早就说好了复健阶段不再接其他案子的。”一件死刑复核,一件诈骗加非吸,一件故意伤害,还有几家陈锐提醒过他一定得维护好的B端客户,一系列不想去也得滚去上的刑事合规培训和总裁课。她这个做徒弟的一直帮他记着行事历,随便算一算,就知道时间上排不过来了。唐宁却看着她笑答:“这案子我是替你接的,你可别辜负了为师我的一片苦心。”这话未免太假,余白哪里会买账,此时也不屑与他争论,只是摇头笑得几分慈爱,心里想:男人呐。既然非说是替她接的,那就当是这么回事吧。她知道唐宁这人闲不住,前一段时间居家养伤的确郁闷得很,从一开始到后来,无非就是三种姿态:第一阶段,成天坐在轮椅上,手里拿个茶杯,像个退休老干部。第二阶段,扶着康复辅助架站着,像个被告席栅栏后面的嫌疑人。第三阶段,拄着拐慢慢往前挪,像地铁站门口卖唱的,开口必定是那一句——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如今好不容易穿上裤子复出了,想看个美女,还是潜在的委托人,完全无可厚非。她作为他手下的实习律师,跟着他学习的徒弟,既没有反对的立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从办公室走到面谈室,余白想了一路,想完了才觉得自己的心理活动好像有点太多了。身边那位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飞来一眼,看着她笑。不就一年么,忍,她又这么对自己说,脸上挂上一个迎宾笑,看着赵文月带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走进来。只可惜那女孩根本不在乎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一边走还一边低着头打手机游戏,没戴耳机,也没开静音,离老远就能听见一片兵器铿锵与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近。造型果然符合邵杰的二次元审美,但美女倒真是美女,连余白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那一种,长发染成很浅的亚麻色,打着卷披在肩上,上身穿一件吊带背心,下面是一条短到不能再短的破洞热裤,脚上的鞋也是只有两条带子的凉拖,总之用料方面都很俭省,露出来的皮肤白嫩得发光。赵文月走到跟前,说了一句:“唐律师,这位就是沙小姐。”沙伊菲这才抬头,朝他们看一眼,似乎还没从那激烈的游戏打斗中回到现实,好不容易调整了目光焦距,先审视唐宁的面孔,又打量他手里那支肘拐,这才确定面前此人正是她要找的那一位,放下手机,口中含糊的一声,也不知说的什么,大概就算是打过招呼了。余白旁观,心中好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场车祸还真叫唐宁出了点歪名。如今外面大概很多人都知道这么一个被报复撞断了腿的刑辩律师,一看这造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