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瑰皓齿咬着红唇,贴着他摇了摇,她不知羞地催促他:“你怎么不动了?”檀道一愤愤的,在她腮边咬了个牙印子,他使了点劲,惩罚似的,“你再乱跑,我就咬死你。”阿那瑰雪白的脚丫子在他背上轻轻磨蹭,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藤,只想缠着他,绕着他。她挺着胸,腰肢还扭了扭,软绵绵地叫:“道一哥哥,好哥哥,你咬死我吧。”一边攀着他的胳膊,娇滴滴地哼哼着,偶一抬眼,见那尊檀家带来的白玉小像坐在案上,昏黄暮色透过窗纱,洒在玉雕身上,如同沐浴了佛光。被那双佛眼盯着,阿那瑰不快地冷哼一声,抬起胳膊,将衣衫一丢,那纱衫如同轻云般,把玉雕兜头盖个严实,阿那瑰心里这才舒服了些。事毕,檀道一把阿那瑰抱起来,两人在床上并头躺着,阿那瑰兴致盎然,一会要看看他下面,一会又翻上身,要摸一摸檀道一的屁股,到入夜时,阿那瑰在凌乱的被褥间打个滚,脸上泛着红晕,眼皮有些发沉了。檀道一把她拖回被窝里,说:“你困了,睡吧。”阿那瑰努力睁着眼睛,说:“我不困,你先睡。”檀道一深深地看着她,凑过来在她嘴唇上亲了亲,闭上眼睛。夏夜蚊虫唧唧的轻鸣,阿那瑰屏气凝神,听着不知哪里传来笃笃的木鱼声,阿那瑰心里一个咯噔,她冷静了,懊悔了,又直觉自己上了檀道一的当。我可不能在寺里一辈子,天天陪他睡觉。等他睡熟我就走。阿那瑰下了无数个决心,一看到檀道一的脸,又动摇了。她凑近了檀道一,摸摸他的眉毛,摸摸他的嘴唇,最后恋恋不舍地在他身上流连。以后摸不着了,再多摸一会。她黯然神伤地想着。没一会,她在檀道一怀里睡着了。翌日醒来,已经天光大亮了,阿那瑰一睁眼,见檀道一坐在案边抄经——忘了走了,她登时后悔不迭,背对着檀道一生了好一会的闷气,又气他,又气自己。室内安静极了,只有纸页翻动的窸窣声。阿那瑰侧耳聆听了一阵檀道一的动静,爬起来靸上鞋,冷淡地一张脸,往院子里去梳头了。两个家奴早起了,正在井边汲水,见阿那瑰过来,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她。阿那瑰想着心事,也没理会,坐在井口发了会呆,她抬起手,忽觉哪里不大对劲——她蹭的跳起来,对着水里的影子一照,顿时愣了。她的头发没有了!阿那瑰撒腿就往回跑,噼里啪啦奔回寮房,她愣愣地站在檀道一面前,一张嘴,眼泪珠串似的流下来,“我的头发没有了!谁把我头发剃了?”檀道一停了笔,若无其事地瞥她一眼,“这有什么?”对着阿那瑰那头狗啃似的的短发,半点惊讶也没有。阿那瑰顿时明白了,她握着拳头冲上来,恶狠狠地瞪着檀道一,“你趁我睡着,把我头发剃了!”檀道一没否认,还微笑地抚了抚阿那瑰的乱糟糟的短发,“放心吧,我不嫌弃。”他还好心劝她,“你别乱跑了,这个样子出去,别人要笑话的。”阿那瑰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对他的爱刹那间烟消云散,她恨他恨得想杀了他!第30章、愿同尘与灰(十)阿那瑰没了头发,仿佛心也被剜了,顿时发了疯,摆出在柔然和人打架的姿势,一头把檀道一顶个趔趄,叼住他胸前一块rou下口就咬。她发了狠,这一口下去,血丝洇染了檀道一的薄纱衣襟。檀道一忍着痛,抱住上蹿下跳的阿那瑰,强行将她的脸托起来,说:“你嘴里流血了。”阿那瑰被他捏着脸不能动,一双眼睛里要喷火,殷红的血沫子自嘴角蜿蜒而出,她还在含糊不清地嚷嚷:“我杀了你!”檀道一拇指揩去她唇角的血迹,仔细瞧了瞧,皱眉说:“你太使劲了,牙关磕破了。”拖阿那瑰回房,拿一块干净的绫帕替她按住嘴。阿那瑰被迫扬起头,嘴里是nongnong的血腥味,脑袋猛力甩了甩——初夏清凉的晨风拂过空荡荡的脖子,她又红了眼,狠狠推开檀道一的手,转身就要往外跑。檀道一见她不管不顾的,也有些恼了,把染血的绫帕一丢,冷道:“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皇帝还能看得上你吗?”阿那瑰恨之入骨地瞪着他,奋力挣了两下,骂道:“我恨你。”最终敌不过檀道一的力气,渐渐泄劲了,她坐在床沿发起呆来。檀道一换了块绫帕替她捂住嘴,一言不发地瞧着她,黑眸里透着点歉意。“头发很快就长出来了,”檀道一柔声安抚她,“就算你一直没头发,我也一直喜欢你的。”阿那瑰立即推开他,“我不要!”一激动,牙关又要痛,她紧紧闭上嘴,上床背对着檀道一躺下来。檀道一坐在床沿上守着她,正在斟酌着说些什么,一名沙弥到了院子里,说要请他到正殿,和主持商议明日的剃度仪式。檀道一没有理会,关了房门,到床上躺在阿那瑰身后,他试探着搂住了她的腰,阿那瑰没有反抗,他又拨了拨阿那瑰硬扎扎的短发,阿那瑰“啪”一声,劈手把他拍开。她连背影都是气鼓鼓的。檀道一没忍住,发出一声轻笑,他把阿那瑰拥在怀里,说:“明天我也变成丑八怪了,你不会笑话我吧?”阿那瑰没搭腔,檀道一怅然望着她还带点小小绒毛的雪白后颈,又道:“滑台一战大败,父亲殚精竭虑,敌不过北朝兵马锐猛……王孚和叛军还在混战,有朝一日敌军兵临建康城下,这满城的百姓,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这寺里暂且还能栖身,我们等以后安定了,再悄悄离开,你想去哪就去哪,不好吗?荣华富贵,哪抵得过性命要紧?”阿那瑰埋着头沉默半晌,转过身来,眼皮仍旧是耷拉着。她扯开檀道一的衣襟,看了看她才咬出的牙印。牙印深及皮rou,淤血有点泛紫了。阿那瑰使劲在牙印上戳了一下,檀道一握住她的手指,轻轻咬了咬。阿那瑰眼睛一转,指着窗口的白玉佛,“那个玉雕,长得好像你呀。”檀道一嗯一声,“那是我母亲的雕像。”因为他日夜的摩挲,玉雕上透着月华般柔润剔透的光泽。阿那瑰愣了会神,仍旧闷闷不乐,把手指抽回来,她背对着檀道一默不作声。他再碰她,她也没有再拒绝。檀道一放了心,在她后颈的绒毛上用嘴唇碰了碰。这一夜两个人和好如初,少年食髓知味,对彼此的身体孜孜不倦地探索——可惜良宵苦短,杳杳钟声响起,正是晨光熹微的时候,檀道一在床上发了会呆,穿戴整齐到了正殿。法坛已经设好,堂上钟鼓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