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的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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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沉的夜,楼道里的白炽灯泡闪烁着。参加应酬后,醉酒的男人踩上楼梯,打开了自家房门。 他掏钥匙的手很不稳,颤颤巍巍在门锁前滑了好几下才插进去。门没落锁,他的女儿尚未回家——已经九点半了。 男人啐了一口,摇摇晃晃地迈进门。他已经被酒精俘获了心灵,再难以分辨虚实,摇摇晃晃地开了灯,终于支撑不住平衡,一头栽进一旁的沙发里。 再被惊醒是许久之后,leo直到十一点才回来。她蹑手蹑脚的开了门,插钥匙的响声却还是吵醒了男人,他连眼都不睁,摸索着抓起身旁手机就往门的方向掷,全然忘记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攻击正中目标,leo闷哼一声,随即手机落地,砰的一响。 “你他妈为什么才回来?”男人被吵醒,迷蒙间怒火攻心,嘟嘟囔囔地骂道。 leo没有做任何回应。沉默更加助长了男人的嚣张的气焰,他撑着沙发站起身,摇晃几步走到少女身前,然后推了一把。 又一次战争的开始。 leo早已熟练应对这种挑衅:沉默与让步。她退步忍耐男人的动作,只待上帝发发慈悲,令这个喝得酩汀大醉的男人恢复神志,懒得再找她的茬,乖乖去睡觉。 然而想象总与现实相反,她马上就因沉默而得到了更过分的对待:男人开始耍酒疯。 “你哑巴了吗?说话啊!我是不是说过下了课就赶紧滚回来?饭做了吗?打扫房子了吗?” 他上前几步,拎起leo的衣领,大声叫嚷着。他嘴里的酒气臭气熏天,leo呛了几下。 “你知不知道应付你们这帮(leo想他应该是在连带着骂她与说应酬上的那些上司)蠢蛋有多难?” “真他妈够了!”她抹抹脸,怒吼出声,“谁在乎你?我不是你的保姆!滚!”她一把推开男人,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在乎我?你凭什么不在乎我?我他妈给你吃喝,你就这么报答我!”他抬起手,刚要扇她,leo就捉住他手腕把人硬生生按下去。 男人也不退让,另一只手狠狠扇了leo一巴掌,随后一脚把leo踹倒在地。leo倒地时在周围瞎抓了几下,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来维持平衡,最终却只是撞到了电视柜桌角,连着震翻了上边的花瓶。 瓷花瓶的碎片划破了leo的大腿,她大口喘着气,头上挨的那一下让她晕头转向,脸上受的一巴掌又让她感到愤怒。她不愿再承担男人的胡搅蛮缠,乱踢了几脚,正中男人下体。 “cao!”他恶狠狠地骂道,捂着自己胯部,一脚踩在leo肚子上,想把面子挣回来。 leo接着伸手抓住地上的碎瓷片,往男人脸上划了一道。血溅在她脸上。 “你他妈长本事了!”男人在她脸上左右连揍几拳,拽着她的头发往电视柜磕。所幸磕的不是边角,只带来了阵阵钝痛,不至于破皮流血。可她的脸已经开始发肿发痛,嘴里满是血沫。男人打她从不留情面。 男人猛烈地又拽着leo的长发往柜子磕了几下,leo压下呻吟,闷声承受了他的暴行,手上却反拽住男人的短发,直接捏着他的头把人往后拽。男人吃痛松开手,leo趁机把他踢倒在地,坐在他身上,学着他的方法往他脸上揍。她接连几拳也用了全力,把他打得歪过头去,然后直击他太阳xue。 男人两眼一翻,因醉酒与鲜明的痛楚暂时失去了意识。 一次小小的胜利。 leo抹了把脸上的血,缓缓站起身,走到阳台,拿起藏在橱柜后的烟盒与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如果被男人发现她抽烟,一定又会被打,但她不在乎。 脸上的酸痛感与大腿上伤口的刺痛,再加上在挨打时她不小心咬破的舌头与被踹在肚子上的一脚,leo浑身上下泛着酸楚,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用力吸了一口烟,打开窗户,让冷风吹醒自己。 她早已过了乞求男人放过她、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的年纪。男人对她常年的殴打造成了她的耐痛,随着年纪增长,她也逐渐有了力气,最近数次还手能够反而把男人打翻在地。但这并不是happy end,只是无限痛苦中勉强让自己好受些的临时止痛剂。 leo流了泪。 她看向天上的圆月,心想我正身处地狱,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吗? 不,她随即否定,这他妈只是因为这个男人是个疯了的恶魔。长年累月的受虐下,她能够做到对施暴毫无犹豫,失去了同情心,心里只剩下对这一切的怨恨与杀意。 我已经被他拽下深渊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