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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根本来不及捕捉他的动作——下一息,啾啾被重重砸摔到了街边门板上!哐哐当当。木块碎了一地,有一片格外尖锐的刺破了她肩膀,血迅速渗出来。染红衣裳。“啾啾!”柳鹊尖叫。魔人粗糙的巨大的脚,一点点进入啾啾的视野,朝她接近。少女的剑还握在手上,顾不得钻心的疼痛,要爬起来,接着,那魔人身影一闪,又到了她面前,一拳砸在她肚子上!“咳——”她瞪大了眼睛,呛出一口血,整个口腔中全是甜腥味,视野一阵阵发黑。魔人桀桀笑起来,还要动手,然而另一柄剑从后方袭来,猛的刺到他背上!“我要杀了你!”柳鹊发狂般喊叫。魔人身子一僵,那丑陋憨笨的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铛——却不是被捅穿胸膛,而是柳鹊的剑折断落在了地上。根本没法打他,他们这些凡人,连它皮rou都刺不进去。少女朦胧美丽的眼睛几乎悲痛,身子不由自主哆嗦起来,和啾啾对上视线,绝望地传递出一个信息——快跑,趁他来杀我,快跑,啾啾。魔人咯咯笑着,已经将手伸到了她面前,却不是杀她,而是去握她的腰肢。他还想猥亵柳鹊。柳鹊又一次尖叫,那柄断剑抬起,扎向魔物的手臂,几番无用后,干脆咬着牙去抹自己脖子!与此同时,啾啾也再次扑了过来!她闪身一撞,撞岔了柳鹊的剑,也撞到了魔人身上。在魔人怒极嘶吼时,抬起手,半空中青光闪烁,那道熟悉的光芒宛如救星,流星似的坠落,砸到魔人脑袋上!轰然中血液和脑浆四溅,腥臭在整个街道中蔓延开。没了脑袋的魔人,身子晃了晃,扑通砸在地上。死了。柳鹊这才缓缓跪下去,大口喘息,好半天回不过神——她在太初阁中是翘楚,那又如何?在妖魔面前,她就像啾啾那篮子鸡蛋一般脆弱。啾啾下巴上的血污还没有擦掉,只是喘了两口气:“躲到桃花林去!”她已经想到了最优解。柳鹊点了点头,死撑着站起来,小腿肚还有些微颤,跑了两步,却见同伴没跟上来,回过头:“啾啾!”“你赶紧过去,我还要去找人!”啾啾道。她家人住在城东郊,他哥在矿场,钟棘在狭村,还有陨星师父,苟七、宁溪、陆云停……想到这里,连一贯冷静的啾啾都有些绝望,她能救下几个?然而不远处却突然传来声音:“啾啾。”转过头,正好看见苟七站在不远处,目光坚定。——对了,苟七是狗,他身上有着兽类的直觉,对危险的感知度比其他人高了许多!啾啾来不及去细想,为什么这样理所当然地认为苟七是狗,就像大家从来不曾追问过苟七为什么会有一对犬耳一般。“你没事?”啾啾急促地问。“没有。”苟七敛眉,一脸严肃,“我正要去找你们……”“去找宁溪,和陆云停。”啾啾果决地打断他,“城外山坳的溪木边,往左走十步,能看到一块泛绿的黄色鹅卵石。将血滴在它上面,就能进到它里面。带他们去那里避难!”紧要关头,每个字都必须听清楚。她的话在少年耳中迅速过了一遍,犬耳动了动,少年当即道:“好,你自己小心。”他不再多话,说走就走,在屋顶上跃动几下,身影消失在黑色的天空下。柳鹊也开了口:“我去找温师弟他们!”“你行吗?”啾啾看她一眼,素来的面无表情,却有些莫名的冷酷残忍,“若是不行,该放弃便放弃,别硬撑。”“我不会放弃。”柳鹊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第一次发现自己与好友之间竟然有这样的分歧,手不自觉攥起了,“他们是我朋友,我去找他们!”她说着也咬咬牙,一脸坚定地对她点了点头,奔向一旁的暗巷,迅速不见踪影。啾啾则往家里跑,心脏怦怦跳着,极其不安。其实,她每天都在不安。空气中一丝细小地变化都会引起她的慌乱。她家在东郊,要快点,必须快点。她肺里呛着凉气与血腥气,几乎无法呼吸,连一口喘息时间都没有,不管不顾的奔向她家。仿佛是要印证她的不安,她家的门开着,大黄倒在地上,地上一滩血。羽毛零落得四处都是,母鸡也好,小鸡崽也好,全成了残缺的尸体。啾啾手指冰凉,越是靠近,越是心惊和畏怯,不愿看见门后的画面,可又不得不直面,她指尖冰凉地推开门,然后,手臂软软垂了下来——满屋的血,甚至溅到了横梁上,惨不忍睹。昏暗的空气下,屋里的画面叫人心凉。爹,娘,棠折之。全死了。仿佛有妖魔在笑,声音钻进耳朵,笑得人头昏昏然,背后一身冷汗。这个世界的美好一瞬间被撕裂。啾啾身子晃了两下,扶住门框,指节屈起。她喜欢这个世界,是真的喜欢,可有时候她又觉得这个世界美满得不真实,让她感觉到害怕。她随时都担心,这些美好会在一瞬间碎掉。喜欢想要,却怕失去。现在她真的失去了。而脑袋里却不合时宜地叮了一声,告诉她,这片炼狱,才是与她一直纠缠的现实。她在这些悲惨中,才感觉到了,远超美好的真实。啾啾咬牙将手收了回来,抹了把脸,把眼泪都擦掉,转过身,又开始提气狂奔。她整张脸线条绷得紧紧的,眼睛有些疯狂的红——没有时间给她悲伤,还没完,钟芹,她最喜欢的二哥还在矿洞。兴许不会有事。兴许。只有钟芹不许死,她必须救他。她要他活。啾啾在路上看到了一具熟悉的尸体——慕以南,倒在树林边,背后是烧焦的屋脊。看来柳鹊没来得及将他救下。其实慕以南也是她的朋友。啾啾咬着后槽牙,狠心不给他多分眼神,她必须去做她更该做的。好在这次,上天垂怜了她。钟芹还活着。啾啾明明是个小姑娘,却堪比屠夫,狠辣地杀了好几个魔人妖兽,整个人仿佛刚从血池中爬出来,满身鲜红。她红着眼睛在矿道中走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了她哥。一瞬间,松懈得她差点跪坐下去。“啾啾……”钟芹脸上也有血迹。见到她,先是喘息着愣了几秒,尔后手上的铁镐一松,又笑又哭,仿佛阔别已久,抱住自己meimei。“啾啾,你还活着,你终于出现了!”她哥声音竟然在颤抖。“嗯。”啾啾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