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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祖清却是道:“这些天没回去?”蒲郁呵笑一声,绕过专座单人沙发,挨着他坐下,“二哥盯我这样紧。”边说边伸手到他兜里摸打火机。吴祖清按住这不安分的手,“才起来就抽烟。”“你管我。”蒲郁收回手,倾身去拿边桌上的火柴盒。“不想我管,想谁来管?”吴祖清索性将人扣在怀中。蒲郁没好气地抬眸,衔着的烟也被夺走了。吴祖清把烟放进嘴里,掏出金属打火机点燃。“哦!不让我吸烟,却让我吸你的废气!”蒲郁动手去抢。吴祖清抬高夹烟的手,另一手还稳住怀中人不动,“谁出钱置办的这爿时装屋?小没良心的,都不发张邀请函来。”“什么啊。”蒲郁故作天真,“不是说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了?当掉蓝宝石项链换来的钱,怎么又成二哥出的钱了?”吴祖清失笑,“你以为那东西这么值钱?”蒲郁一愣,“不值钱吗?这次我细细打听,托了专人出手的。”吴祖清不过唬人,听此言却反而疑虑,“以前当过东西?”“一双翡翠,分开典当的。该是受骗了,这次当东西才知道那般品相的价值连城,分开典当也不至于那么点儿钱。”蒲郁叹息道,“要是能找回来就好了。”“家里留给你的?”趁吴祖清不注意,蒲郁抢走烟,吸得太急,却是呛住了。吴祖清忙帮拍抚背,也把烟丢进珐琅彩碟熄灭。这才作罢似的,她乖乖依在他怀里。“谁像你?这么不饶人。”蒲郁没接话,气氛有些沉寂。吴祖清心下叹息,改口道:“坐一会儿我就走,就是来看看你。”“嗯。”蒲郁抱紧了些,“听说两个部门要合并了。”吴祖清微微眯眼,“是吗?”衬衣纽扣在唇边,蒲郁玩儿似的咬着,“难道二哥没听说?”“你从哪里听说的?”蒲郁不答,只道:“这些年CC同我们斗得这么狠,合并了也不见得好。”“有话直说。”“我以为二哥是来说这件事的。”蒲郁起身,“不是吗?”“想你了。”他说得很轻,却似惊雷入耳。同时勾住了她将抽离的手。蒲郁笑笑,“我也是。但我想,应该预先恭喜二哥,任三处处长。”手缓缓分开。吴祖清不显情绪道:“三处管邮电,夹在CC和原总局之间,不是什么好差事。”“也许。”蒲郁站在沙发前,留给对方捉摸不透的侧影,以为二哥回不来了,实际二哥步步为营。过错,转眼变成无双功绩。而自己对神佛的妄语,看来是多么可笑。“小郁。”吴祖清站起来,想好好解释。可门厅响起动静,女工道:“先生,周小姐来了。”蒲郁转头道:“二哥,预约的客人来了。”送客的意思。静默片刻,吴祖清颔首道:“小郁,我先走了。”蒲郁呢喃道:“二哥,放心。小郁无怨亦无悔,只是不想像过去那样愚蠢了。”“你从来……”蒲郁轻轻摇头,截住吴祖清的话。接着整理他的西服,抽紧领带,“二哥,无论如何,我只奢求一件事。常来看我,好不好?”吴祖清抬起蒲郁的手,于唇边辗转。“都依你。”第五十六章上海的春天是很美的。如果不去看犄角旮旯的生活,是以为很美的。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改组成立,原党务调查部门为一处,蒲郁所在的总局为二处,另设三处主管邮电检查。两方争夺,总局落下风,吴祖清最终任副处长。不同于消亡了的“伍雪寒”身份,这是正式任命。履历、功勋摆出来,蒲郁这才得知57号是谁。至于社交场里的老爷太太们,无缘得知详情,只知吴先生入了仕途,似乎在不得了的部门里当官。“……我这么跟你说,就是专管特务的机关。以前说的秘密警察,你总晓得?”孙仁孚道。孙太太闻言惊骇,“秘密警察不是那些个帮派分子?”“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是真资格的政府机关,警察、驻军见了他们都要让道。”“那……万霞的事还……”“当然要谈,更要谈!”孙仁孚盖上茶盏,语重心长道,“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有个背景这么硬的妹夫,以后什么事都好做。”插着应季小花枝的信函发出去没多久,孙太太携小表妹光临张记。廿一岁,娇娇小小,五官也不那么出挑,但自有古典式的恬静美。谈吐不俗,行事合规却不拘谨。殷实了几辈子的门第才养的出这般女儿。万霞却自谦道:“乡下来的,让小郁师傅看笑话了。”“哪里的话。”蒲郁不吝溢美几许。待女工领万霞去隔间量衣,孙太太忙不迭道:“几年前看呢,是小姑娘。这留洋回来,还是小姑娘。不开窍。”“女为悦己者容是过去的说法了,而今穿衣打扮看心情,且由着万小姐去罢。”“你的手艺我是放心的,可要合眼缘……”孙太太不免叹气。蒲郁明白了,孙太太为万霞物色了对象,可担心这事儿成不了。蒲郁不主张这样的旧派做法,但做生意还得顺着客人心意说话。蒲郁斟酌道:“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孙太太且放心告诉我,也好‘对症下药’。”话说得露骨,还以为孙太太会不高兴。却听孙太太如释重负道:“这人你打过照面的,说来还是张记的老客人。吴先生,有印象吧?”蒲郁微怔,“可是商会的吴先生?”“可不能这么说。”孙太太笑道,“人家吴先生官拜国府,这么说是我们孙家高攀了。”搭载沙发沿上的手抠紧了,蒲郁扬起一抹笑,“怎么是高攀,上海滩谁不晓得吴先生是孙会长一手提携起来的。只是……万小姐年纪轻,那吴先生……”孙太太示意蒲郁莫再说下去,“拜托你了。”“孙太太勿好这样客气。”少顷,送走孙太太与万霞。女工问:“先生,万小姐的单子是拿给师傅还是您——”蒲郁蹙眉道:“我还没画设计稿。”店里的伙计向来受宽待,不曾见蒲郁动气。女工一下愣住了,战战兢兢道:“先生亲自做的意思吗?我这就把布匹搬上来!”蒲郁放缓语气,“先前挑的料子入不了他的眼,我想想再说,你下去罢。”女工疑惑这个他是谁,却是不敢问,点头称“是”,下楼去了。没一会儿,蒲郁也来到制衣间。见女工们立即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