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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面上带了和煦的微笑,上前一拜:“臣司马昱,见过陛下。”??李元悯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原是崇墨,稍待。”??他提笔沾了薄墨匆匆补全几字,这才放下了笔。扫视一番,颇为满意的样子。??“你来得正好,正想给你过过目。”??他稍稍抖了抖刚刚拟好的圣旨,待上头的墨迹稍干,交给一旁静候着的御前太侍。??太侍敛眉屏息接了,很是麻利轻手轻脚下了去,交给司马昱。??司马昱不明所以,往上头看了几眼,脸色霎时苍白,他骤然抬首,不可置信地看着李元悯。??这是一道任命的圣旨,提立从八品委署骁骑尉林酰为正五品通政使副使。??李元悯笑着解释道:“本要直接给个正二品,怕朝中那些固执的个个妄议,故而暂先这般,待日后寻个时机,再提一提,放心,这事儿放在朕心上了,定不让你们二人身份过于悬殊。”??司马昱怔怔地看着他,但见对方目中没有任何旁的神色,只平静的一片温煦。??林酰,林妩姝之父,上一世,他与她相爱,却被侯父司马忌借着眼前人之手生生断了情分。这辈子,情分虽淡了些,但到底心贪,不想错过任何遗憾,故而重生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施计将她藏了起来——他原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司马昱喉结动了动,眼尾微微有些发红,“你怎么知道?”??他似乎寰神回来,忙解释道:“我跟她并非你想的那样,只到底一场情分,我实在不忍她如此下场,阿悯……你相我。”??李元悯听了垂了眸子,嘴角分明带着笑意,他站了起来,缓缓地朝着案台下走了来,一步又一步。??他穿着一件常服,身姿纤细挺拔,只小腹隆起一道幅度,随着步履微微颤动。??司马昱瞳仁骤然凝缩,怔怔地看着他那莫名其妙凸起的小腹。??“怎会如此……”??待他意识到什么,脑子哄的一声,死死地盯着他的小腹,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没有比这会儿更畏怕的时候,强自冷静下来,声音忍不住发抖:“是赤虎王的?”??李元悯看了看自己已经有些规模的小腹,白皙的手掌安抚似的摸了摸,唇边浮起了笑意:“若想活着,可不就要付出点什么。”??他看着司马昱,嘴角依旧淡淡地扯起:“这还是小侯爷告诉我的,不是么?”??司马昱目色通红,他连面子上的尊卑都顾不上了,嘶声:“来人!传御医!”??“快!传御医!”??贺云逸挎着药箱匆匆来到了前殿,他焦急的目光先是在李元悯身上转了一转,见他并无异常,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下来,可这口气放松没多久,登时又提了起来。??——他怎生在外人面前露出他的孕相?尤其是这摄政王之子司马昱???但见李元悯对他温和一笑,安抚似得:“贺太医,你来给朕把把脉,务必对小侯爷知无不言,可晓得?”??贺云逸眉头几不可见皱了皱,又见李元悯神色泰然,没有分毫慌乱之色,他喉结动了动,终是提步上前,为他诊起脉来。??未及半柱香的时间,司马昱迫不及待问:“多久了?”??贺云逸看了看李元悯,他已经阖上双目,似在养神,只能低了头,回道:“已六个月有余了。”??司马昱呼吸顿时重了几分,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原地踯躅,他骤然回过头来,目色发着狞色:“落了!”??贺云逸登时惊道:“不可!”??许是明白自己的失态,贺云逸稍稍缓和了一下呼吸,恳切拜首道:“回小侯爷,陛下腹中的胎儿如此月龄,早已成型,落子恐是艰难,何况陛下身子根底孱弱,若是用此等虎狼之药,只怕会……”??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带了一丝颤:“血崩而亡。”??司马昱重重地晃了晃身子,闭上了眼睛,许久许久,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复睁开眼睛来,他死死咬了咬牙:“生老病死,岂能由人掌控……何况陛下福泽深厚,区区一副落子药,岂会伤了龙体,你只管拿来!”??贺云逸简直难以置信,急道:“不可!性命攸关!何况一国之主!小侯爷怎可如此武断!”??司马昱见这位太后姑母看重的御医竟如此拂逆,当下怒不可遏,“大胆!区区一太医尔,竟如此拂逆!不怕赔上阖族性命不成!”??一声轻笑打破了二人的僵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元悯开口了,他依旧是那样温煦柔和的笑容,仿佛方才他们谈及的对象根本便不是他似得。??他自顾自喝了口茶,放置在一旁:“崇墨何必如此动怒,动不动便打打杀杀,怎衬得起‘丹阳学士’的好名头。”??他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先回去罢,此事容后再议。”??司马昱已经无法思考了,他看着他那顶起来的肚腹便分外觉得刺眼,那一刻,他没有想到什么阖族命运,没有想到什么权势天下,只笃定一件事,他一定要除了他腹中的孽障,这个人只能有自己的孩儿——他的肚腹岂能有旁人的孩儿!??“来人!来人!”??他歇斯底里地嘶吼,很快,数十御林卫匆匆进了来。??司马昱目色已是骇人的血红:“陛下需要歇息,暂先送去后殿,不可踏出殿门半步。”??可御林卫分毫未动,上首的李元悯只微微揉按着颞颥,似有几分疲惫。??半晌,为首的御林卫参领朝着司马昱走了过去,面色凝重:??“小侯爷,御前重地,切不可如此喧哗,请出去吧。”??一股寒意渐渐地从脚底升起,叫司马昱浑身发寒,他看了看那参领,明明此人听命他司马家,如何这般态势。赤虎王究竟留了多少手!他们的亲信里究竟有多少人被那只兇兽所控!??看着案台上那个依旧风轻云淡之人,一股恐惧骤然袭上司马昱的眼眸,他胸膛重重起伏着,再也维持不得平静,匆匆往殿外跑去。??贺云逸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被一层冷汗给浸湿。??他擦了擦额际的汗,正想不顾规矩问李元悯一些话,但见他温和的目光已经汇聚在自己脸上。??“知鹤,不要担心。”??李元悯温温笑了笑,纵然贺云逸心中有千般疑问,但在这样温和笃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