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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嘟囔:“我哪一次真的跑过。我要是真敢退缩,当年的军功哪里的来的。”“监察大人放心,属下一定盯紧了他。”小白笑着跑来,脸上还带着独属少年人的天真。他名叫白树生,比戎策小两三岁,是伏灵司前一任监察从路上捡来的孩子,十岁便开始学这些降妖伏魔的本事。难得的是,他也有一双阴阳眼——民间总是忌惮这些能通鬼神的人,他约莫也是因此被人遗弃在路边的。杨幼清欲言又止,末了只是说:“不可轻敌。”戎策用手里那把黑刀劈开路上的荆棘,小白抱着一把尚未出鞘的剑跟在他身后,最多只是用剑鞘拨动两下,对那把剑宝贝得很。戎策手中的刀通体黢黑狭长,刀背微微弯曲,其上刻着不少暗符,靠近锋利刀刃的地方还留有一道血槽。这把刀名叫血刺,是西域狼妖的骨血所造,挥动时的簌簌风声颇像是狼妖嚎叫的声音。忽然前方有一阵响动,戎策机警地抬起头来,数十米开外的丛林之中树叶晃动,好似有人刚刚经过:“小白,拔剑。”“啊?”白树生没弄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闻言便拔出了那把剑。此剑名为烟岚,是他从小就带在身边的,而烟岚剑出鞘后散发着微弱的红光,能够指引阴灵妖魔。红光向前伸展,戎策心里一沉,再一次拔出黑刀血刺,脚踏身旁古树粗壮的树干,径直冲向前方茂密的树林。近了。戎策看清发出响动的东西好似是个女人,身穿一袭白衣,并未见任何武器露出。但有了前车之鉴,戎策不敢怠慢,一刀挥过去,不过用的是刀背。还未等他的血刺碰触到那人的衣角,忽然腾空而起无数藤蔓,硬生生拦住去路。白树生问:“真不用回去喊人?”“想让杨幼清看不起,你就自己回去。”戎策用血刺劈开碍事的树枝,眼前竟然是一个被藤蔓缠绕吊起的死人!再往前望去,倒霉鬼不止一个。“这,这兄弟都风干了吧?”“怕是误入此地的普通人,小心为上。”客栈之中,杨幼清本在看一本上古流传下来的晦涩古本,忽然听见外面马蹄声响,抬头望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监察大人,”来人是伏灵司的千户战文翰,先前也是他去搜寻狱中神秘人的下落,“那拿了鬼丹的刺客过了江,走的客船。”江便是隔开北朔和南绎两个国家的邱江,战文翰言下之意便是,那人很可能来自南绎的势力。两国朝堂之间少有往来,一直处于敌对状态,要想继续搜查颇为不易,杨幼清沉思片刻,说道:“你带个人,去查船家。”那武功高超之人专程从江对岸跑来抢夺鬼丹,而且是一个对敌国看似并无任何价值的鬼,定有更大的阴谋。南绎在还是绎国的时候就设有国师,官居一品,当年末代国师奉旨监国,带着小太子逃到江南,还被封了燕王,发展至今据说也是捉鬼除妖的大家族,对民间捉妖师监管森严。保不齐此事与他们有关。战文翰带手下离开客栈之后,不多时一只猎鹰自远处飞来。杨幼清站起身来,拿起桌上一把表面朴素的胡刀,踏出客栈大门走入一缕残阳,猎鹰在空中盘旋,好似指引方向。他手中的刀形似血刺,实则和血刺是同源,但更加修长,通体银白。虽然杨幼清号称刀痴,收集了不下白件名贵兵器。唯独这把名叫苍锋的刀一直跟在他身边,从不轻易出过鞘。第4章花藤“天要黑了,我们得走到哪去啊?”白树生蹲在树冠上,古树被某种力量cao控着疯狂摇晃,差点将他再次摔在地上。戎策在他前方的树上,扫过茂密丛林,忽然见到了一撇白色的身影,立刻追上去。白树生长叹一声,跟上他步伐。忽然间花海之中翻腾起数十根手腕粗细的花藤,带着让人迷醉的芬芳迅速朝二人袭来。戎策砍下一条花藤,忽然一朵巴掌大的花骨朵绽放,喷洒出带有浓郁花香的细小颗粒,应当是花粉。他后退几步仍然被呛到,咳嗽一声想要继续向前,一把剑压在自己颈间。那把泛着红光的剑,正是白树生的烟岚。为何前一秒还并肩作战的兄弟下一秒就刀剑相向?“你这是做什么?”戎策认识他这么多年,放心把自己后背交给他,白树生也一向是正直善良之人,此番怪异举动定是那妖怪搞的鬼!白树生眼中毫无神志,步步紧逼,靠近之后戎策才看到他肩膀上掉落的花粉颗粒。他一剑袭来,戎策不愿与他对打,侧身躲过,耳后长发飘起被削断一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玩的过头了啊。”戎策深呼吸,转过血刺将刀背对外,快步向前正面迎敌,一套流畅的刀法将白树生打得节节败退。本来刀法取狠,剑法取巧,且戎策师承号称刀痴的杨幼清,自然是占了上风。白树生眼中的阴翳消散些许,应当是花粉的迷惑效用快要过了,戎策也无心恋战,一个委身躲过左右袭来的花藤,闪身至白树生身后。他将血刺换到左手,右手以掌为刀劈在白树生后颈。白树生只来得及转过半身,被砍晕之前眼前最后的画面是戎策的侧脸,以及他头发飘起后左耳后面露出的一块皮肤——一块被烧伤的皮肤,伤痕至少十多年,坑坑洼洼像是崎岖不平的路面——已经恢复些心智的白树生想,怪不得他成年之后依旧不肯束发。戎策面不改色一个侧身躲过花藤的进攻,回身想要劈砍的瞬间却被藤蔓缠住了脖子。他闻到了花香,脖颈被缠绕因而呼吸更加急促,香味也更加浓郁,让人头脑发昏,唯有咬着舌尖保持清醒。他挣扎,抓住脖子上树藤的边缘拉扯,尽是徒劳。就在他下定主意准备拼死一搏之时,忽然飞来什么物件。那条藤蔓竟然从三尺开外断裂。得人相救斩断藤蔓,戎策摘下脖子上的桎梏,大口喘息,随后乘胜追击。一番搏斗,戎策劈开最强劲的一株树藤,终于见到那所茅草屋。月光之下,门前只有一面色憔悴的妇人。戎策将刀横在妇人纤细的脖颈:“你是何人?不,何妖?”“官爷不知?”妇人抬头,眉目含情好似寻常人家的妙龄女子。但戎策有一双阴阳眼,这些修为尚浅的妖魔都会在他眼中现出原形,更何况这只妖怪被古刀血刺斩下无数枝条,修为减退百年。戎策收了刀:“花妖?果然,这漫山遍野的花海是你所为。”花妖站起身微微整理罗裙,行了一个妇人之礼,温婉到无法让人将她和山上那些干枯的尸体联系到一起。她面色惨白,几乎不能维持人形,受到如此重创却不求饶认错的妖怪,着实少见。戎策不为所动,继续问道:“你究竟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