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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开恩,樱儿死不足惜,只求饶过樱儿家人,呜呜呜!”小侍从也依旧是一脸的惊疑不定生无可恋的模样,巴巴瞧着皇帝。宴语凉:“………………”他好好安抚了一番二人,尽量表现出爱民如子。可无论如何好言安抚,侍从侍女依旧哭唧唧、满满的惊疑和害怕。这一切,宴语凉倒是完全没想到。仅是一个凌厉的眼神、几句话而已,小侍女居然就信了他失忆是装的。并当场吓到险些自寻短见。小侍从就更绝,甚至跪下求他“给岚王一个痛快”。心血来潮的试探竟得到了如此不得了的结果。照这么看,那位“没有失忆的锦裕帝”非但不是他想象中无能的昏君狗皇帝,于下人而言还曾是个比岚王更要命的存在呢?但,真的么?朕不信。毕竟那样根本就不合理!如果他以前真那么厉害,都有本事随随便便“给岚王一个痛快”了,试问这么有本事的皇帝又怎么会轻易给权臣可趁之机,跑去边疆劳军送人头,最后落得失忆一身伤还被幽禁?……一番折腾,锦裕帝毕竟有伤在身,累了。干脆回到床上继续懒人躺。人躺着,脑子里则飞速过了一番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真的。若他以前真是明君,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让权臣独揽大权。不信翻遍史书,哪个明君手底下曾养出过岚王这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早被杯酒释兵权又或者斩草除根了。可他若不是明君而真是昏君狗皇帝,侍从侍女又没道理会是刚刚那种抖抖搜搜的真实反应。哪种假设都不合理。所以,还有什么可能?难道说,他失忆前其实是个暴君?生性残暴、严刑峻法,阴晴不定喜怒无度,动不动就把下人搞去腰斩炮烙的那种。但若真如此,不免又衍生出一个新的问题。岚王他,是瞎吗?一个风华绝代俊美绝伦又大权在握的摄政权臣,看上谁不好,就非得看上一个长相一般性格残暴的狗皇帝,还一往情深?这又上哪合理去!……除非他的身上,还有别的岚王想要的重要东西。但这几近阴谋论的想法依旧不合理——他都沦落成这样了,身上还能有什么,需要岚王演出一往情深来骗取他的信任?该拿的权势岚王已经拿走,该有的地位岚王也已得到。一个因战功而异姓封王的摄政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囚禁天子、龙床挂佩剑、肆意抱摸搂、随时掐死。还有什么是岚王得不到的?总不可能和小话本里写的一样,岚王只是单纯馋皇帝那仅仅说得过去的样貌、以及伤痕遍布的身体???可快算了吧。胡思乱想着,下朝的钟声响了。岚王回来了。第5章侍从云飞和侍女闻樱,双双受到严重的心灵摧残。两人虽已抹掉了眼泪脸色恢复如常,却都还在心有余悸——至今也晕乎乎的搞不清,陛下适才到底是真失忆给他们表演了一场假失忆呢,还是假失忆却依旧还在表演着真失忆?但无论如何,都太吓人了。此刻的陛下,又开始了新的表演——岚王不在时皇上满地跑。一听闻岚王下朝,皇帝立刻就躲回床上装睡。还把头发都揉乱了,神仙都看不出来他刚在寝宫上蹿下跳了一整个上午。岚王回宫,手里抱着一大堆折子,俊美冰冷的脸上倒是还死撑着一贯的端方肃穆和一本正经,却已盖不住双眼下深深的疲惫阴翳。岚王身后,眯眯眼的红衣拂陵公公也跟着进来。手里同样抱了更多的一堆奏折,连常用的拂尘都快没有地方拿了。闻樱迎过去小小声:“公公,那个,岚王的腰带……”岚王的玉带散了一半,很是扎眼。尤其挂在腰带上面的五彩玉佩笼络,更已经几乎垂坠拖在了脚边地上。但要知道,岚王此人一向谨慎端穆,最是在意外表仪容的。哪怕是之前不眠不休照顾陛下时,也从来都是周身齐齐整整、纤尘不染一丝不乱。什么时候曾像今日这般,连腰掉了一大半都注意不到了?拂陵叹气:“可别提了,主子多日未睡,已累得已不知天南地北,怕是也实在顾不了那些了。唉。”岚王疲倦已极,摇摇欲坠只剩一口气撑着,任谁都能看出来。宴语凉自然也不瞎。可那人到了他的面前,却还故作镇定整了整一袭肃穆的玄黑色官服,一脸居高临下严肃端方的俊美清冷。全然未发现自己腰带已经拖至地上,玉佩撞击着汉白玉一声声的响。“阿昭,醒了?用过午膳么?我陪你好不好?”宴语凉:“……”宴语凉:“朕用过膳了,正打算午休。”岚王闻言点头。“也好,那阿昭继续睡。”窗外冬阳暖煦,透过雕花窗棂,一片午后的灿烂明亮。岚王亲手服侍宴语凉躺下,给他拢了拢微乱的长发又帮他掖好被子。弄完,自己转身去了茶榻。端正坐下,捏了捏眉心提了神,便伸手便去取那堆得小山一样高的待批折子。宴语凉:“………………”不是。这人都倦得快死了还不打算睡呢?窗外红梅已开,阵阵幽香。阳光打下来,岚王睫毛很长,被那光照得沾染上了一丝浅金。只见他目光略微迷离,侧影疲惫憔悴至极,却又莫名有种病态苍白的赏心悦目。宴语凉:“……”或许他是真的色令智昏没有救了吧。只是看着那侧颜,一早积攒的种种不满与疑惑便已烟消云散、抛之脑后。其实岚王这一天天的,也是不易。是,岚王是夺了他的权。但人家夺权以后也并未渎职呀,这不是还在尽职尽责地上朝办公、批奏做事么?并无有懈怠。至于幽禁……人家都把他该干的活全干了、又把他人也给一手包养了,暖炉棉被甜粥好生伺候着。试问翻遍史书,又见过哪个狗皇帝被幽禁时这般享福,不做事且有美人在侧可大大一饱眼福?被衾暖且甜,美人红梅遥相映,满眼芳菲色。锦裕帝昏庸。锦裕帝要求不高。锦裕帝甚是知足。……绝了。他这昏君思维,果真妙不可言。宴语凉窝在被子里自顾自在那瞎想,幽幽的,忽听红衣太监拂陵叹了口气。他看着自家主子死撑,毕竟心疼,此刻满脸都是大写的“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