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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也就是离开顾彦之后的第七天,早上醒来,苏仪发现自己没事情可做了。是的,没事情可做了。所有他承诺的,都做完了。所有他牵挂的,都离开了。他……不需要再做什么了。片刻的茫然之后,苏仪突然感到巨大的轻松。不必再坚持了。不必再忍耐了。所有他必须存在的理由都不复存在,他终于可以安心地消失了。强烈的解脱感让苏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振奋。他迅速在脑子里盘点了一下还有没有漏掉的事,然后查询了一下账户,将剩余的一百多万全部汇给了他长大的那个孤儿院。啊,还有还有!他拍了拍脑袋,删除了电脑里所有和同性恋、SM相关的文献和参考资料,并且非常仔细地覆盖了好几遍,确保不会被恢复。万一被人看到,联想到顾彦身上就不好了。顾彦……这个名字仿佛一块石头,让苏仪平静的心湖泛起痛苦的涟漪。其实还是很舍不得,因为真的很喜欢。可是……苏仪看了一眼始终沉默的、几乎要被他遗忘的手机……算了。做完这一切之后,苏仪洗了个澡,将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然后抱着这些天来唯一陪伴着他的起司猫抱枕躺在了床上。仿佛感应到他的愿望,稍稍缓解了几天的胃痛再度卷土重来,比任何一次都要猖獗。大量的鲜血从苏仪口中涌出,流过枕头,在床上漫延开来。……他付给酒店的押金,应该足够赔偿这张床了吧?苏仪心安理得地沉入了黑暗之中。(105)同一天上午,苏仪班上的辅导员找上了顾彦。“顾彦,苏仪最近有什么事吗?还是身体不好?”年轻的辅导员眼中带着忧色。“开学一个星期了,苏仪一直都没来上课。”顾彦愣了一愣。苏仪没来上课?“我……我不知道。”顾彦艰涩地回答。他怎么会知道?他也不想知道。苏仪的事情,从此和他再没有关系了。“你也不知道?”辅导员担忧地皱起了眉头,“我刚问了秦卿,她也说不知道。苏仪这是跑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有关秦卿横刀夺爱的传闻甚嚣尘上,目击者都信誓旦旦地说苏仪最后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和秦卿一起离开的,所以辅导员就先去问了秦卿。但是秦卿表现得非常惊讶,她说当晚她是看着苏仪回顾彦家的。秦卿也不知道?顾彦的心一下子抽紧了,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他一直以为苏仪离开他之后是去了秦卿那里,难道不是?“顾彦!”远处一道人影朝他狂奔而来,正是他们刚刚提到的秦卿。“顾彦!快!跟我走!”秦卿一把抓住顾彦,拖着他往门外跑去。顾彦下意识地跟上秦卿的脚步,到后来甚至是他拖着秦卿在跑。他没有去想为什么从未见过面的秦卿会一眼认出他,没有去想秦卿找他有什么事,他知道唯一的答案只有两个字:苏仪。冲出校门之后,顾彦的脚步顿了一下。为什么停在学校门口的是一辆警车?“快!上车!”秦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推着顾彦上了警车。“出什么事了?苏仪出什么事了?”顾彦死死地抓住秦卿连声逼问,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如果苏仪没有去秦卿那里,那么他就是一个人在外面呆了七天。七天。足够发生太多事了。“急性胃出血,失血性休克,吸入性肺炎,现在还在抢救。”回答顾彦的是前排副驾驶座上的年轻警察,“经过初步调查,警方怀疑……啊!”正在开车的中年警官一巴掌拍掉年轻同事即将出口的话,接口道,“先送你们去医院,具体什么情况等人抢救回来再说。”顾彦抓着秦卿的双手僵住了。苏仪……正在抢救?的确苏仪的胃一直不好,但是经过三叔公的调理,已经很久没再痛过了啊!怎么突然就……秦卿紧抿着嘴唇微微发抖。对于苏仪的身体,尤其是那个最终导致苏仪死亡的应激性胃出血,秦卿比顾彦清楚得多。因此她大致可以猜出害得苏仪落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她知道苏仪有多喜欢顾彦。她始终记得那天晚上,苏仪提起顾彦的时候眼睛都会发亮。所以,不到罪证确凿,不到无可挽回,为了苏仪她也会尽力保护顾彦。警车在一片沉默中开进医院的时候,苏仪已经从抢救室转入了重症监护室,依然昏迷不醒。透过小小的窗口,只能看见苏仪惨白的小脸淹没在大大的呼吸面罩之下,周围一堆复杂的仪器滴滴答答作响,跳动着冰冷的线条。“目前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要看他能不能度过今晚的高危期。你们怎么回事,耽误那么久才送来?再晚半个小时就真的没救了。”负责抢救的医生疲倦地摘下口罩,示意护士将缴费凭证递给顾彦和秦卿。“至少要明天早上才能醒,你们在这等着也没用,先去把费用交了吧。”秦卿顺手接了过来,又塞进顾彦手里。“去交钱。”顾彦浑浑噩噩地接过缴费凭证往外走,全然忘记之前苏仪已经离开了他,他对苏仪不再负有任何责任。直到顾彦消失在走廊转角,秦卿才转身面对两位警察。“你们之前说,警方怀疑什么?”年轻的警察看了眼同事,没有开口。中年警官叹了口气,低声道,“我们怀疑是自杀。”秦卿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医生已经摇起了头。“不可能。这很明显是个急性胃出血引起的并发症。胃镜没有发现异物,灌洗液里没有异常,血液酒精浓度也不超标,你说他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胃出血的?”“那他干嘛不打120?”年轻警察不服气地反问,“发现他的时候,手机就在他枕头边上。”医生愣了一下。这的确是个他不知道的细节。“他的身上有其他的伤吗?”中年警官问医生,“请仔细回忆一下。酒店的前台说,一周之前他是带着伤在酒店入住的。”“什么伤?”秦卿插嘴。中年警官看了她一眼,委婉道,“看起来就像是刚被……过一样。”秦卿明白了,然后她的心笔直地沉了下去。“所以你们怀疑他是自杀?因为被……你们怀疑顾彦?”“只能说是怀疑。因为这不能解释为什么他当时没有自杀,反而在七天之后才……”中年警官说得很保守。“这很容易解释啊——他在保护那个被你们怀疑的人。”一旁的医生开口了。“因为如果现在让我出验伤报告,我只能写'急性胃出血,并发失血性休克,吸入性肺炎'。他身上看不到其他伤,所以你们再怎么怀疑也只能怀疑,没有证据。”一片沉默中,医生又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推测。“还是不对。他的胃出血是怎么来的?解释不通。”“酒店医务室的医生说,他去取过胃药,可见胃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