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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近前,那黑影中忽然也生出两片巨大的羽翼,轻轻一扇,半明半暗的月色下,一双眼睛温柔的注视着他,片片龙鳞闪烁着幽黯却庄严的凛凛微光。青鸟越靠越近,谭知风才发现这巨龙的口中含着一把暗淡无光,样子普通的铜剑。这把剑谭知风永远也不会忘记。但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在这样一个时候,重新见到它、重新见到应龙。一瞬间地面上的整座城池和苍茫的大地仿佛都不再存在,谭知风轻轻落在应龙背上,眼看着青鸟优雅的一旋,转身离开,他俯下身去,靠在那熟悉而宽阔的双翼之间,他眼中已经溢满了泪水,在他把脸贴在龙颈上时一滴滴落下,渗入了青黑色的鳞片中。夜风呼啸着在谭知风耳边掠过,他却觉得自己四周异常安静。忽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白玉堂带他策马前往天清寺时吟诵的那两句诗,他忍不住重复着:“泛彼柏舟,亦泛其流。”他身下传来了巨龙轻轻的呜咽声,而在谭知风的心里,忽然响起了另一个沉厚的声音与他应和着:“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应龙,我……”一时间风声大作,谭知风觉得自己要说的话都已经湮没在了夜风之中,只有方才两人的应和声仍然在他心头不断回响,仿佛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在湖水上激荡起了一阵又一阵不断扩开的波纹。他那单薄的胸膛仿佛难以承担这么多的回忆,他的心仿佛在不断膨胀着就要裂开。他回想起那时山涧峡谷之中和应龙一同行云布雨的日子,那时他自己也不过是一阵轻风,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定睛凝视脚下的山川土地,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置身其中,如此真切的去感受,去生活,他感受到了自己的恐惧和爱,正如同他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人生的无奈——这都是一个真真实实存在过的人才能有的感受,对他来说,这一切都是千金难换,弥足珍贵的。就在刚才他还激动的要命,可当他们靠在一起的时候,他感到自己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宁与平和。就在这一瞬间他意识到,重逢之后,不管是为了什么,哪怕仅仅一天的的再次分离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的痛苦而难以忍受。风声停歇,他再次伏在龙角旁喃喃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应龙……真的……是你吗?”身下的龙背变得温暖,巨龙的身体也在不停颤动着。它微微侧颈似乎想朝后看谭知风一眼,却因口衔巨剑,他最终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挥动双翼,将空中那夜晚的薄云都聚集在了自己和谭知风的周围,直到他们的身影掩在云中,这缥缈的浮云方才乘风而起,掠过静谧美丽的满月,朝着地上那一片寂然,只有几点零星灯火的开封城缓缓飞去。天清寺那一片茂盛的竹林几乎全部被夷为了平地。文惠一手扶额,无奈的坐在一旁看着僧人们忙忙碌碌,整理着战场。白玉堂和展昭一人一边架着一个已经失去了只觉的年轻人走了出来。“这家伙可真够倒霉的,不知道他这时候为什么跑到这儿来!”白玉堂将陈青往文惠面前一丢:“师父,交给您了。”展昭也道:“此人虽然看似无恙,但他受惊不小,且不知那怪物是否对他使了什么邪法,他始终未醒,还请大师查看一下他的伤势吧。”文惠对展昭点了点头,然后又打量起白玉堂来:“唉!”他叹了口气:“你这不孝的徒弟,一回来就把我这儿搅的天翻地覆,连个道歉都没有。你就是这么报答你师父我的吗?”白玉堂大大咧咧的在一旁坐下:“师父,大师,我早说过了,您的境界我是永远也望尘莫及的,我也不想修仙得道,我就想……”他瞟了一眼展昭,咳了一声,道:“我就想做个自在闲人。您觉得闷,您想让我报答您,我把这御猫放在您这天清寺给您捉捉耗子,看看寺门,您看怎么样?”“好啊。”文惠一边示意展昭把陈青放在地上,一面漫不经心的回答:“只要你舍得。”说罢,他俯身查看了一下陈青的脸色:“他没什么大碍,到时候自然会醒来的。不过,饕餮可是什么都会吞下肚子的,这次为什么一点都没有伤害他……这……这倒是有些奇怪……”白玉堂悠然站了起来:“那就好,那么我走了。”“你去哪儿?!”文惠和展昭同时问道。“我自然有我的事要做。”白玉堂瞥了展昭一眼:“我已经跟大师说好了,你替我留下来孝敬他老人家。”“我……”展昭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看白玉堂,又看看文惠:“我当然任凭大师差遣,只是你能不能在开封多住两天?”“多住两天?那要看我的心情。”白玉堂心满意足的瞟了一眼展昭着急的样子,刚想走,忽然又四处看了看,问道:“咦,知风呢?”文惠微微笑着站起身来:“瞧,他们在那儿。”他们三人一同抬头看去,只见竹林尽头云雾散尽,徐玕拉着谭知风的手从雾气中走了过来。徐玕手持一把巨大的铜剑,一身墨青色的长衫,紧紧把谭知风拉在身侧,一步步朝他们这边走着。“徐玕……?”白玉堂脸色微变:“他怎么,又回来了?”“你不是也回来了么?”文惠对他一笑,白玉堂俊脸微红,不说话了。谭知风走到跟前,看看文惠,又看看白玉堂和展昭两人,文惠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虽然略有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白玉堂和展昭却一时都有些目瞪口呆。“原来你……”白玉堂凑过来仔细端详了谭知风半晌,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这才是知风你真正的样子。”“是啊,’吴大哥‘你没想到吧,我也和你一样,不得不略施小计,以免被故人认出来啊。”谭知风故意打趣白玉堂道。他发觉自己一时灵力尽失,也就索性不再隐藏自己本来的容貌了,况且如今应龙已经恢复了记忆,博也知道了他的存在,再遮遮掩掩恐怕除了消耗自己本来就不多的灵力之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徐玕对展昭和白玉堂略一颔首,径直走到文惠面前,两人互望片刻,徐玕开口说道:“女魃,你为何扮成这幅样子?”此时,谭知风第一次看见,文惠那平时总是笑意盈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唉,你以为我想当和尚吗?可若不是人世间乱象丛生,妖魔现世,我大可在钟山继续清修,又何必趟这摊浑水呢?”徐玕轻声“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拉着谭知风往竹林外走去。文惠却在后面叫他:“哎,等等,你……你这一路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像?还有,你是如何带回了这昆吾神剑,还有西北……?”“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