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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住了他们家人的性命。何谚深深地看了贺林轩一眼。他为了避嫌,将王家后人安排到山水镇的官牙后从没有和他们接触过,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出端倪。他道:“郎君既然愿意给王兄的家人安身立命之所,想必与我是友非敌。只是,你竟连老太傅给我的临别赠言都知道,却让我对你的出处越来越好奇了。”贺林轩见他放下戒心,笑道:“不过都是乱世求存的人,何必谈出身。”“我也和大人说句明白话,家中将山水镇当做避祸之所,日后若真到了那一步,大人自然知道我是什么人。”“而我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只是和大人交个朋友。”“既到了贵宝地,总不能避世而居。朋友是不嫌多的,所以今日我才厚着脸皮上门来,和大人攀攀交情。”何谚见他说攀附之事都一脸坦荡,不由笑起来。“我听银生说,郎君在山水镇外买了地,有意在那里做些营生。却不知是什么买卖,可需要帮忙?”他愿不愿意和贺林轩交朋友是一说,但毕竟受了他的好处,那亚龙酒rou还非同一般,自然要投桃报李。贺林轩听他主动表示,也没装清高地往外推,反而直接道:“大人既然愿意帮忙,我就却之不恭了。”何谚又被他的厚脸皮惊了一把。才刚说是交朋友,话音还没落地呢,这就要让他帮着办事了?他笑容不变道:“郎君且说来听听,是何处为难。”贺林轩笑道:“为难事倒是没有。不过,我听说大人喜诗文,每年暮春时景都会办文会,广邀学子一聚。只是不知今年能否移步山水镇,将地点安排在我的酒楼?”“酒楼?”何谚没说话,高平就讶声道:“诗会乃风雅之事,在酒楼办,不合适吧?”“高师爷若知我开的是什么酒楼,就知道天底下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办诗会的去处了。”贺林轩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卷图纸,起身在桌面上铺开。他有备而来,这图正是他亲手绘制的鸟瞰效果图,后院设计的园林景观和曲水流觞都已经画好,比楼盘模型看起来更直观。“二位看,如何?”打眼看到那图纸,何谚二人就坐不住了。那画法见所未见,仿佛院楼都立在纸上,犹如实景就在眼前。隐下眼中惊色,两人才留意起纸上所绘的景色——这别院雅致,全大梁也没有人舍得用这样的地方做酒楼,这位倒是标新立异。而贺林轩给他们的惊讶远不止如此。见他们细细看图,贺林轩趁机介绍起自己的酒楼。他说四方来贺专为读书人而开,文斗擂台的事他隐下不提,着重说了后院曲水流觞的部分。一番形容已经让好风雅的何谚心生向往,再听贺林轩道:“曲水流觞,兰亭丝竹。高会群贤,妙语连珠。岂不快哉?”不由点头,面露赞色。倒是高平比他了解行商的事,开口道:“曲水流觞之法甚妙,只是如此风雅之地,郎君偏要牵扯上黄白之物,倒是可惜了。”何谚深以为然。话说的再好听,也是拿风雅做买卖,未免落了俗套。贺林轩一听这位就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典型,挑了挑眉,道:“师爷此言差矣。”“哦?某愿闻其详。”高平有些不服气,但态度还算谦和,洗耳恭听。贺林轩笑问:“什么是雅,什么是俗?”“寻常人眼里,诗文谈吐为雅,文质彬彬为雅,与之相对便是俗。但二位可知,这不过是小雅小俗,在这之上,还有大雅、大俗之分。”两人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说法,见他头头是道,便凝神听他如何分说。贺林轩:“这很好理解,世人追逐之物,便是大俗。”“大人和师爷俱是风雅之士,可人活在世,一饮一啄,衣着住行,避无可避。便是我这风雅之地,雕梁画柱,亭台楼阁,也非天赐。说白了,本就是黄白之物堆砌而成。”“人人都喜欢,人人都需要的东西,不正是大俗之物么?”“此言有理。”何谚听得入神,见他停住,不由催促道:“那大雅又有何说法?”贺林轩道:“这大雅,不是说行事说话如何让人如沐春风,也不是为人仪表如何风流潇洒,而是人的品性。”“爱国忧民,诚实善良,上孝下悌。这样的人不正是人人都想成为的,也是人人所敬佩的么?”“如此,便是大雅了。”“可大雅之人,也许只是乡野一猎户,也许是大人这般人物。”“可你说猎户粗俗吗?何敢与大人相提并论?”“仅仅以雅俗论之,当然是不行的。可以大视野看来,这二人都活在大俗世之中,都值得尊敬。可是如此?”“是以,雅俗能分出你我,分出高下。可大俗即大雅,雅俗共赏,不分轻重。我们理应顺其自然,方是正道。”说罢,贺林轩微微一笑,“大人觉得,我说的可对?”何谚颔首,慨然道:“听君一席话,自感眼界明朗许多,承蒙赐教了。”高平却叹笑道:“道理是不错,但以后,我可再不敢同你说理了。全是自打嘴巴,自讨没趣。”何谚听得大笑出声,同贺林轩道:“三廉兄自诩东肃第一辩才,如今可算遇到对手了,哈哈。”贺林轩也不谦虚,朝高平作了一揖,笑称:“兄台承让了。”高平见状,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三人笑得开怀,惹得门外的管家惊疑不定。等笑声停下来,他才出声道:“大人,午时已近,夫郎差人来说午食已经备好,切莫怠慢了贵客。”何谚这才注意到时间,忙应了一声,请二人移步厅中用饭。席上,蓝氏还让人炖了一锅蛇rou羹。何谚忙问:“夫郎可吃了?”大家族规矩多,外客临席,便是尊贵如州牧的夫郎,蓝氏也不能上桌共食。管家侍立一旁,闻言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