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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睫毛那笑纹确实长得好看,让他越看越心猿意马以外,连个屁都没看出来。姜焕心痒,要说蛇冬眠到惊蛰转醒,五月六月阳气上升,适宜交配。五月已经过去,六月要抓住交配时节的尾巴,不能辜负光阴。他盯着宣昶,沿宣昶端茶杯的手指摸到手腕,正要再进一步,手机响个不停。宣昶笑起来,姜焕炮仗似的接通,“谁啊,有事就说。”武星星说,“老板,店里来了个……不知道什么原形的妖怪。”姜焕按捺脾气,“有什么不知道,天上的地下的水里的,长毛的有鳞的带壳的还是光溜溜的?”武星星放下手机,像是又进去瞄了眼,“感觉是水里出来的,没鳞。”“来找茬?”“这倒没有,就一个劲喝闷酒。”姜焕嗤一声,那你找我干嘛,他爱喝就喝呗,喝完没钱买单再通知我揍他。没想到武星星那停顿了半秒,“我觉得,他身上有种气味,和宣叔叔有那么一丁点——就只有一丁点像。”30一要不是因为和宣昶有关,姜焕真懒得跑一趟酒吧。他重新开业,摩拳擦掌要赚人类的钱,结果开张不到一周,巡店发现,酒吧的名字“无人”名副其实,基本看不见人影,满店的妖魔鬼怪,还有专门来这相亲的。来这相亲的妖怪太抠门,坐了四个小时只点一杯苏打水,跟他相亲的女妖拎包而去。姜焕看那妖怪不爽,把他拖出去揍一顿。店里风平浪静,别的妖怪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倒是程斯思听说,大惊咂舌,“您不怕他打电话投诉您!”姜焕懒懒地活动手指关节,“他上哪投诉我,上消协说他是个妖怪,到另一个妖怪店里消费被打了?”程斯思一琢磨,姜焕在北京是真能耀武扬威。能跟他打个平手的都不会跟他打,会跟他打的谁打得过近两千岁的独角蛇。这会儿他进酒吧院子,店里七八个妖怪瑟缩退避。姜焕把墨镜一摘,酒吧是看着很像那么回事儿又省钱的工业风装修,砖墙,原木长台,金属装饰。偏偏吧台边坐着个格格不入的背影,身材清瘦,也就人类三十不到的模样。穿一件短袖唐装,就是五六十岁,只知道三字经弟子规,口口声声国学的中年男性穿的那种,颜色黑里带点黄绿,还是老头老太太挚爱的香云纱材质。店里的妖怪有一个算一个都往潮流打扮,狐狸祖奶奶都没这么中老年审美。妖怪们平日里在酒吧见到不熟的也会互相攀谈,这次见了这小老头纷纷躲着,生怕沾到老气。武星星绕出来,“老板,就是他。”姜焕了然,“原来是个鳖。”武星星带点不满低声抗议,“您是老板,也没道理一开口就骂妖呀。”姜焕拉开椅子,在黑唐装身边一坐,“我哪骂妖了,就是鳖,古时候叫鼋。”鼋读作“元”,壳是软的,属于鳖科,但是和一般鳖长相不同,头更宽,吻部短,头颈带有黄色斑点。这是现存最古老的爬行动物之一,水中上古灵物,黄帝的轩辕氏就可以写作天鼋氏。鼋和龙有那么点丝丝缕缕的联系,难怪味道和宣昶像。这位鼋变成人长相挺周正,发色漆黑,肤色白皙,带着忧悒。这只看上去不到一千也有八百岁,被姜焕坐在旁边,喝着酒冒出一句,“我特别爱我老婆,我老婆特别好。”姜焕一听,这话说到他心里去了,相见恨晚,“我老婆也特别好,我也特别爱我老婆。喂兄弟,遇到什么事了?”武星星给老板倒酒,姜焕直接跟鼋勾肩搭背起来,没多久套出鼋名叫轩辕,八百多岁。轩辕黯然说,“我老婆特别好,但是我不行……”姜焕表情瞬间微妙,瞥了眼他某重要部位,立刻撇清,“这方面我可跟你不一样。我挺行的。”轩辕道,“我不是这个不行,我是……”他痛苦低下头,“我老婆想要孩子,我们结婚都快四年了,我没法给她孩子。”姜焕拍他背,“你才四年,我都一千多年了,我老婆也怀不上啊。你看我借酒消愁要死要活了吗?”武星星擦着杯子,暗中鄙夷,太不要脸了,这是一回事吗?你和宣叔叔都是公的,正常情况别说一千年,一万年也有不了崽。轩辕含糊道,“不一样,我们被诅咒了,和龙有关的上古水族都被诅咒了……”轰隆一声,轩辕倒下趴桌。姜焕拍他一把,没反应,转问武星星,“你没掺水?”武星星板着脸,“我从第一杯就开始掺。”姜焕啧一声,“这么不能喝酒,难怪怕老婆。”轩辕醉倒了,不能就把他晾店里。姜焕想着今天还没运动过,索性做个好事,送鼋回去。他半杯酒喝掉,杯子朝桌上一拍,店里其他妖都抖了抖。姜焕戴上墨镜,懒洋洋抱起手臂,“你们,谁知道他住哪?”一个两个妖怪摇头,胆大的补充,“真不知道……没见过,他太土了。”姜焕一想,这鼋多半是个良家男鼋,不泡吧。干脆把他翻过来掏口袋,好不容易摸到一张名片。“轩辕斋”。“朝阳区华威里18号潘家园旧货市场甲排XXX号”。他轻松把鼋拉起来,本来想扛麻袋得了,但是毕竟朝阳区,被举报绑架多不好。姜焕扶着轩辕开车门,把睡死的鼋塞进跑车。那辆大红的保时捷绝尘而去。绝尘绝不到五秒钟,跑车在北京根本开不起来。今天工作日,三环上堵得水泄不通。姜焕困在车里,真成了困兽,恨不得举起车跑。千钧一发之际,想起小张天师的推送:请广大修道者和非人类统战对象体谅我们的工作,不要开车时使用缩地术,尤其不要在堵车中使用缩地术。一辆车突然在路面上消失,会给我们带来非常大的工作压力!姜焕只能开窗抽烟,还因为听力不错,听见一个开比亚迪的中年男啐了一口,“在北京开跑车,这不是纯傻逼吗!嘿,被堵上了吧!”姜焕眯眼,恨不得吐个信子吓死他,但是那中年男子离他至少十米,大红保时捷车窗里飞出十米长的信子,满街人看到,小张天师会更崩溃。他只能在墨镜后冷笑,什么玩意。六月的天气,白天三十度出头,在车上被阳光烤了一路。等开到潘家园,停车把轩辕拖出去,姜焕热得烦躁。那狗屁轩辕斋还在二楼,窄楼道小门脸,姜焕身高腿长,扛着个人形大鼋,在楼道里伸展不开。等到把轩辕扶进店,扔进沙发里,他长舒一口气,决定下次绝对不学雷锋了。他大概缓过来以后环顾这小店面,一进门挂了张画,没看落款,风格像是宋朝的,泛黄的画卷上是一只仰头的大鼋。桌上很入乡随俗地摆着潘家园家家必备的蜜蜡南红,柜子里的东西零零碎碎,半真半假。明清时的有,去年刚做出来的也有,这家底一看就不能跟宣昶比。宣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