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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却松开手一脚踹开那人的尸体,没有半点犹豫的空间,立刻转头连忙挡住冲上来的刺客。商牟忍不住转过脸来,看向舒——他心知舒的困境,但毕竟辛翳在这儿都自身难保,他不可能去帮舒。若真是说这场上一定要护着谁,怕是辛翳和先生、原箴都要排在前头……他没法忘了自己的本分。他只能尽量不去往那个方向看,他必须要先集中精力去保护好辛翳。似乎听到有纷杂的脚步声传来,他们缠斗的时间加起来不过片刻,卫兵也反应过来,冲到高台上来,而似乎也在高台下的台阶处遭到阻挠,而箭矢的声音似乎再度从暗中传来!辛翳远远余光看到晋王也中了几剑,不知伤口深浅,但人还站着,满身是血。连师泷都被两个刺客给支出去,控在屏风后,也受了伤,蹒跚狼狈的躲藏着刺客的刀剑。眼见着晋王被刺客们围攻着,动作越来越迟缓,甚至被逼到了高台的边缘。她自己也不知下头是江水还是地面,但这个高度摔下去,就算是落在江水上也能拍晕过去。更何况如今正处寒冬,她落到水里只可能死的更快——而另一边,宫之省似乎也挣脱开高台下的纠缠,跃上高台来,脸上还有血痕,拼命搜寻这舒的身影。宫之省作为宫奴平时带着的黑帽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露出发髻,一身宫奴的打扮,拎着长剑却像个十步杀一人的任侠,他看到舒的方向,也看到了她满身是血,瞳孔一缩。舒也望见了宫之省,她正要呼救,但手头动作也跟着一顿。就在她迟疑之间,大腿上又受了此刻一剑,这一下似乎不浅,辛翳都远远看见刺客的匕首带着血花划出去,甩了一地红点,舒面上神情看不清,但身子一歪,几乎跌倒在地。辛翳心里也都一悬。宫之省跟晋王之间隔着那么多刺客,宫之省根本来不及救。怕是晋王真的必死无疑了。但那瞬间,辛翳心底冒出了一个很冷漠的想法。晋王死了,对楚国也没有什么坏处。楚国还能吞并晋国,先生嫁到楚国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变,先生怕是会伤心几天。但毕竟也是个认识才一年的亲人,她总不至于太过悲痛。辛翳一时间甚至想转过脸去,不去看晋王即将被杀的惨状。但就是转脸的瞬间,余光一撇,他看到了随风飘扬的乌发,还有兜满风的宽袖——他看到南河猛地站起身来,连个武器都没有,手里拿着个漆木的托盘就冲了过去。她将那托盘的边缘狠狠砸在一个刺客的后脑,就在那此刻回身的时候,辛翳才看到她另一只手拎着个酒壶,朝那刺客脖颈泼去。泼出去,才发现那酒冒着白汽,显然是刚刚在桌案上被小火煨着的烫酒。青铜酒壶必定比酒更guntang,但她就空手这么抓着酒壶?!那刺客脸上虽有防护,脖颈上却没有,被刚刚滚开的烫酒一泼,疼的惨叫一声,南河想也没想,再度往前半个箭步,她打架的本事依然是没有半分长进,但胜在那足够快的脑子。她学着刚刚舒的样子,一只手拽住刺客的发髻,头都没低,似乎早早看到地上银箸的位置,一把抄起来,一脸冷静,暗自用力,狠狠从刺客颌骨下的颈侧插进去!她毕竟体弱力不足,但那里也是没有骨头阻挡的脆弱,筷子只插进去一截,但也足够刺客身子一歪,哀嚎一声。她狠狠推了刺客一下,将他推下高台——明明武器都没有的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却脑子里计算种种,唯独不算自己的死活安危就冲上去的样子。辛翳太熟悉了。正因为熟悉,所以惊恐。因为当初南河为了救他,才面对一两个人,如今却要面对七八个围攻晋王的刺客!她为什么不想想她自己!她这次为什么又要做出这种事情!辛翳眼睁睁看着一人挥刀,朝南河冲去,南河根本没意识到她向舒伸手的同时,背后所面临的危险——或许她也想到了。可她不太在乎。辛翳一脚踹开身前的刺客,眼睁睁看着那人将匕首划下去,划开她本来就快散开的坠髻,划开她后背的衣料,就在奋不顾身往前冲的南河整个后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她整个后背的衣服都几乎被劈开,但南河只是踉跄了一下,痛的她眉头缩紧,却没有喊出声。甚至她往前冲的动作都只是停顿了一下,也在自己后背被贯了个血痕的同时,抓住了舒的手,将她从高台边缘一把拽回来。辛翳几乎心跳到喉咙,他失声喊道:“小心——”卜子也终于带人冲上了高台,看卜子那副狼狈的样子就是高台下也有苦战。辛翳想要对卜子喊,让他们支援晋王,把南河拽回来。然而卜子他们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跟楚国这边的刺客缠斗在一处。南河仓促的转过脸来,看了他一眼。脸上什么神色都没有,却用那目光告诉他——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南河刚刚看到舒咬紧牙关跟一群刺客缠斗在一起,明明持刀的手都在颤抖,却也显露出了她印象中从未有过的坚强和拼杀。舒经历过很多了,上一场刺杀几乎完全改变了她的人生。她还那么小,她经历挫败,远遁楚国,却从来没忘了淳任余对她的嘱托。一年前差不多同时,她也遭遇了人数多十几倍的刺客,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亲手杀死,自己却被父亲拼死保护,遁入冰冷的江水——那时候她的心情是怎样?她会不会那时候心头满腔的自责与恨意,发誓自己这辈子也不要再沦落到那时的地步?她明明自身难保,却刚刚几次出手,挨了几刀也要帮狐逑和师泷一把,是不是她也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人了?就算这样被围攻,舒还几次向她投来了目光,似乎想要确认她的安危。就算她现在根本不是舒的双胞姊妹,而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寐夫人——上次她遇险,南河正在帐下睡觉,根本没参与也没见到最危急的时候。但这次就在眼前,她实在不能看这个孩子挣扎这么久,好不容易晋国局势有所转机的时候,却死在这里——她不能让舒再一次失去身体的某一部分,更不能让她再一次带着满心的绝望从这里摔下去,再一次掉进冰冷的江水里。南河不是不惜命,但她心里大概认为——寐夫人如果出事,不会真的杀死她。毕竟她可能不止这一条命。南河转过身来,将舒护在臂弯里,几把朝舒刺过来的匕首,就在舒震惊的目光下,刺在了寐夫人身上!她身子巨震,似乎也从未体会过这样的痛楚,显然超过了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