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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多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平日里互不打扰,有事时拔刀相助。杨述却是个热闹的人,爱笑爱说,他们之间有利益计较,也有真心实意,他总是愿意为朋友做点事的。莹光节是虞朝特有的节日,据说和开朝皇帝有关,发展到今日,就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节日。这一夜,瑶京推迟宵禁,男男女女皆戴面具佩美玉参加各种活动。若遇上心怡的人,便把身上的美玉摘下赠送给对方,接受馈赠就代表接受示爱,回赠给对方自己的面具。摘下面具和玉佩的,便是已经结对的,其他人再看见便不能再赠送玉佩。普通人家买不起美玉,便可以用莹花代替,簪花一朵即是美玉在身。无论是恩爱夫妻或是未婚男女都可以参加,回忆下恩爱往事,或是增加点趣味,也因此颇受欢迎。这等节日,一向和樊渊与程斐瑄无缘,所以这下子两人居然都没想起可以约对方出来。这两天樊渊又在礼部翰林院来回跑,忙碌到都没怎么顾得上程斐瑄那边,程斐瑄知道他忙,偷偷趴在翰林院看过他两眼,也没去打扰。等莹光节真的来了,站在大街上的樊渊,和意识到今天居然是个节日的程斐瑄,才有了一点点闲心。樊渊只是看中了戴着面具这一项,遮掩身份起来方便。但没预料到会到有这么多人赠他美玉莹花,他也只有耐着性子一一回绝。他的原未婚妻林遥也没有让他等太久,带着说好的信物,随便对上两句约定的口号,一上来便落落大方地自报家门:“奴家林氏,公子万福。”“林小姐有礼了。”樊渊快速打量了一眼这位带着面具的小姑娘。一身浅色衣裳,戴着面具,发间簪了一朵莹花。在他眼里,这不过还是个年轻活泼的少女,即使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也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朝气。“你和奴家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林遥低声道,婉转的音色好似黄鹂鸟,清亮美好,“从很小的时候起,奴家就听说过你。”她的态度很谦逊,好像并不需要樊渊回应她,只是自顾自地陈述着:“他们都告诉奴家,奴家未来的丈夫是个谦谦君子,你文采斐然,奴家便去学了诗书。你擅长琴艺,奴家便去学了琴乐。奴家花了十年,学习如何做你的妻子。”她抬头看向樊渊,夜色灯火下,她的明眸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光:“在梦里,我勾勒过你的形象,想象了千百遍与你相处的样子。我喜欢上了一个叫‘樊渊’的人,他会成为我的丈夫,我们会拜堂结婚,生几个孩子,然后白首偕老。”樊渊戴着面具,一言不发,却没有回避林遥的注视。“但忽然有一天,他们告诉我,一切都不对。”林遥喃喃自语着,似是倾诉,“婚约取消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喜欢上的,是一个幻影,加诸了所有美好。”“你肯定很好奇奴家为什么一定要见你一面,其实奴家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但是总觉得只有这样,奴家的梦才能真正醒过来。”林遥抬手抚上鬓发间的莹花,将它摘下,递了过去,“能让奴家看一眼郎君的相貌吗?”她眼神坚定,带着一往直前的气势。樊渊这次偏过了头,不再看向林遥。“林姑娘,你的话若是说完了,渊就先行告辞了?”虽是疑问,樊渊想离去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明显。“公子……你……”林遥匆忙之中伸出手想抓住樊渊的衣袖,忽然被一个人影挡住,直接拦在了两人中间,挡住了樊渊。林遥诧异地看去,戴着恶鬼面具的黑衣男子坦然回望。那一刻,林遥不由打了个寒颤。那一双眼里藏着的危险,仿佛她真的在被厉鬼注视。深不见底,冷若刀芒。“呵……”她听见樊渊突然轻轻笑出了声,她听出来愉悦轻松的意味。然后樊渊从黑衣人身后走出来,伸手接过了莹花,却把它重新插回林遥的云鬓之间。“这朵花还是待在它该待的位子才好看,那么就做它该做的事。”樊渊温声道,“姑娘用它来装点,就不要再把它拿来做别的用途了。渊告辞,姑娘保重,早点回家。”然后她看见樊渊牵住了黑衣人的手,用同样温和的声音询问道:“怎么找来的?”“我老远就一眼认出了你。”她也听到了那个人的回答。第一章人静夜久不独倚林遥的事,被樊渊快刀斩乱麻般解决。便直接行礼告辞,拉着戴着鬼面具的程斐瑄往大街上走。今天是莹光节,街上人来人往,灯影绰绰,连宵禁的时候都被推迟。时不时可以看到成双入对的小男女们举止亲昵。“渊出门时还思量过会儿寻你来看看,没曾想你自己找上门了。”樊渊自然而然地牵起程斐瑄的手,朝身边看去,温声问道,“不知齐王殿下可愿赏脸,同渊一游瑶京城?”程斐瑄被这么牵着手,顿时把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上了,僵硬地走了两步听到樊渊的问话,还有点愣地反问了一声:“啊?”“你……”樊渊一顿,觉得好笑地瞅着程斐瑄,“渊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程斐瑄这才用另一只手抓抓后脑勺,茫然地看向樊渊,不太确定地说道:“君行,我们……我觉得仿佛在做梦。”“嗯?”樊渊尾音微微上扬,表达出淡淡的疑惑,低沉而柔和的声音引得程斐瑄心里痒痒的——樊渊身上的一切都令他心醉神迷。程斐瑄低头看向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恍惚道:“我原本以为的痴心妄想,居然成真了?”樊渊无奈地松开手,淡淡说道:“渊明日就要动身,你确定把时间花在思索梦耶非耶?”樊渊的手一松,程斐瑄赶紧主动再牵上,动作急切,嘴上却一本正经地强调道:“抱歉,君行。我只是……咳咳,有点紧张,但其实我有想过你走之前去找你的,只是忘了今天还是莹光节。”他想了想,然后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递了过去:“送你的,君行。”樊渊神色复杂地盯着程斐瑄手上的玉佩,一时之间没有回应。程斐瑄手上的玉,樊渊一点也不陌生,那恰好是前世流萤都使令符,曾经伴随他多年。半环形的玉佩本是一对,他在小贩手中买到了另一块,还曾凭借它进入齐王府看望程斐瑄。莹光节赠玉既是示爱,樊渊半天没有回应,弄得程斐瑄忐忑不安,还有点委屈:“这玉……君行你不喜欢吗?”“这应该原本是有一对的吧?”樊渊看着看玉佩问道。程斐瑄点点头,颇为感慨地说:“嗯,这是我母嫔留给我的。据说是怀我的时候父皇命人送了一批赏赐,其中就有这对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