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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所言甚是。”宋慎从善如流,苦笑叹道:“唉,草民幼时顽劣,不爱读书,如今懊悔莫及,十分后悔小时候没认真遵从师父教导,致使胸中少墨水,连‘以身相许’都不懂,贻笑大方,羞愧至极。”瑞王一听,反倒不好意思了,“我并不是笑话你,只是提醒罢了。”“多谢殿下指点!”宋慎本非耐心之人,此刻却仿佛有用不完的耐性,绣花似的包扎伤口,诚恳表示:“圣人曰‘知耻而后勇’,草民已经明白自己的不足之处,决定补救补救。考虑到近朱者赤,所以斗胆,想投靠殿下,与文雅才子相处久了,兴许能沾染些文雅之气,免得时不时有人指责草民‘痞里痞气’或‘匪里匪气’。”“投靠?”瑞王一怔,“说了几次‘以身相许’,原来你的意思是投靠?”“正是。”宋慎愁眉苦脸,忧愁告知:“假如您不收留,草民只能另想办法,过两天探一探庆王殿下的口风,看他肯不肯收留武夫。”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瑞王悄悄放下心,哑然失笑,脱口劝阻,“别去探口风!庆王端方严谨,他的门客全是规规矩矩的,你性格这般率性跳脱,恐怕不适合待在庆王府。本王言出必行,曾经承诺你随时可以投靠瑞王府,既然今天提出了,放心住下便是!”除了本王,估计谁也包容不了率性而为、跳脱不羁、没上没下的大胆门客。宋慎莞尔,慢吞吞包扎伤口,动作比绣花还慢,正色道:“王府规矩繁多,宋某不愿投靠王府,只想投靠殿下。”“此话怎讲?”瑞王茫然不解,“投靠本王,即是投靠瑞王府。”“不一样。”宋慎终于包扎妥了,“宋某深深佩服殿下的文采,冲着您个人下的投靠决心,与王府无关。”“这……”有什么不一样的?瑞王莫名激动,一刹那明白,一刹那糊涂,但心情甚佳,含笑嘱咐:“总之,你愿意留下就留下!今后,衣食住行或者哪一处不满意,随时告诉管家,倘若管家疏忽没办妥,你就告诉本王,本王一定为你做主。”“谢谢殿下。”两人对视,宋慎目光深邃,双手托着对方右手,低声说:“殿下仁厚慷慨,宋某不胜感激,又忍不住想‘以身相许’了。”语毕,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唇在对方白皙光洁的手背上印了印。一个吻。轻轻的吻。唇吻手背,一触即离。犹如鸟儿飞掠过湖,羽毛轻扫,微触及水面,溅起的小小涟漪尚未散开,它便飞走了。“你——放肆!”“大胆、大胆——”瑞王惊呆睁大眼睛,下意识使劲一抽,“你好大的胆子!”宋慎如梦初醒,立即松手,迅速后退并连声致歉,“抱歉,实在抱歉,我、我……一时糊涂。”“我一时冲动,冒犯了,殿下息怒,息怒啊。”“啪~”一声,瑞王站起拍桌,心跳彻底乱了,脸发烫,语无伦次地训道:“真是好大的胆子!倘若、倘若换成我三哥,你敢这么做?庆王必定当场打断你的手,然后狠狠惩罚你一顿!”“是,是是是,我的错,我错了。”庆王?开什么荒唐玩笑?我宁愿被打断手,也不想亲近他。宋慎见对方气得不轻,暗感懊悔,左一个抱拳,右一个作揖,“消消气,我知道错了,刚才昏了头了。”“哼!”瑞王别开脸,又拍了一下桌子,逐渐脸通红。并非真怒火,而是意外与无措,恼的。“别生气,都是我不好。”宋慎无计可施,讪讪提议:“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哼!你当我像你一样……野蛮?”瑞王第三次拍桌,含怒的眸光水亮。他杵在桌旁,霎时不知该如何表达愤怒:不能不生气,以免惯坏了门客;也不能真生气,以免吓坏了门客。“对,我野蛮,我不应该冒犯殿下。”宋慎反复道歉时,外间下人听见了拍桌声,正欲询问,王全英返回了,侍卫忙告知:“暖阁里啪啪响,不知怎么回事,公公快进去看看吧!”“什么?”王全英诧异往里走,关切呼唤:“殿下?”老太监匆匆掀开毡帘,定睛一望:瑞王端坐书桌后,埋头看书;宋慎站在距离书桌三尺远的地方,面有歉色。再看地上,一只茶杯碎了。“哟,这是怎么啦?”王全英绕过碎瓷片,并未发现主子受了伤。因为瑞王用书遮住了受伤的食指。宋慎不免窘迫,“咳,我——”瑞王更窘迫,却抢过话头,轻描淡写解释道:“失手摔了个茶杯,叫人收拾了吧。”老太监一边答应,一边打量宋慎,又看看瑞王,没瞧出什么端倪,纳闷出去了,唤丫鬟进来打扫碎瓷片。这天,宋慎没好意思留下吃晚饭,告辞离开了,轻快策马返回紫藤阁。新收的大胆门客一离开,瑞王定定神,吩咐道:“宋大夫已经投靠了本王,今后,府里务必以上宾待之,切莫怠慢了他。”“哎唷,好事啊,您放心,老奴一定办妥。”唉,他那性格,一旦受了委屈或怠慢,不知会怎么闹。思及此,瑞王严肃嘱咐:“高明大夫难寻,千万要用心留住他。”“老奴明白!”王全英眉开眼笑,“虽然大乾人才济济,但宋大夫的药方最有效,早该招揽他了。他要是能长住王府随时候命,就不用仰仗太医了,不光咱们娘娘高兴,奴婢们也高兴。”固然高兴,但偶尔会被气得七窍生烟。瑞王绝口不提方才发生的事,独处时,垂首凝视自己被仔细包扎的食指,理智感觉应该愤怒,嘴角却不禁翘了起来。两人内心深处,同时悄悄绽放了一朵花。腊月二十九,除夕前夕,紫藤阁上下忙碌。宋慎作为阁主,少不得戴着银面具前堂后院地巡查巡查。除夕当天,紫藤阁换上了红灯笼,焕然一新。寅时中,天尚未亮,黑沉沉飘着雪花,北风呜呼,滴水成冰。瑞王穿戴整齐,乘车前往皇宫,惯例赴家宴,皇室上下将一起辞旧迎新。马车摇摇晃晃,瑞王起得太早了,被晃得昏昏欲睡,靠着软垫小憩。浅眠间,窗外突然响起熟悉的爽朗嗓音:“哟,好巧!”马车略停了停,旋即继续前行,侍卫头领讶异问:“宋、宋大夫?今儿除夕,天还没亮,您这是上哪儿去?”宋慎左手提灯笼,右手策马靠近,朗声答:“我去接一位老朋友到舍下过年。你们呢?”“护送殿下进宫。”“殿下呢?”“车里呗。”宋慎顺势策马靠近车窗,刚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