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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煜儿去哪了?”云青月道,“又去找沈家的小丫头了吗?孺子可教,看起来不需要我们担心他将来的亲事了。”予霖调整了心情,将他手收入掌心,道:“嗯……青月,事情我都和望舒还有远思说了,那两个孩子很可靠,煜儿也十一岁了,是个沉稳的孩子,确实不用担心。”“煜儿我不担心,他是好孩子,可听我的话。”云青月道,“将来长大了,定是比他爹还英俊潇洒的人,指不定还能像我似的,在江湖上拿个什么名号。”“你这么说还不是承认远思了。”云青月瞪大双眼,反驳道:“我哪有不承认他,我不承认他还把望舒嫁给他,我就是……我就是有些看不顺眼,天底下爹不都这样的吗?”“你底气不足,”予霖怕他力气不够,暗自留神护着他,道,“刀子嘴豆腐心。”云青月往后一靠:“玄英,你向着点我嘛……我伤心死了。”“揽月君想要如何向着?”予霖道,“我都依你。”“那真人记得,不用太过担心那些孩子的事,人生在世路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他们都不是会停步不前的孩子,要是后来……他们有人走了歪路,你也不用急,”云青月缓缓道,“只要相信他们就好了。”“嗯。”“但你要是回华山也要记得去看看他们,顾煜那小子那么崇拜你,见不到你怕不是要哭鼻子。”“嗯,我记得。”雨竟真如云青月说的那样小了下来,只剩些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云青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敛了笑意:“玄英,可那些都是未知的,人这一生,总是该……”“你说过了,”予霖打断云青月,面上全是笑意,“人这一生,总该有个人常伴左右的,可我思来想去,发现我都不习惯去照顾什么人了,天底下要是想找出能比你更好的人,起码做菜得比你好吃,单这一点就凤毛麟角。”可云青月看不见,他眼底的复杂目光。云青月苦恼道:“那惨了,怪我太优秀,比我还好的人,那不是神吗?”“……”予霖神情动了动,轻声道,“瞎cao心,我也不是自己就活不好。”云青月似乎有些疲惫,他倚着靠背,侧头望着予霖,道:“我似乎也有和叶崚一样的婆妈属性,总爱想些有的没的。唔……我的玄英那么好,上可九天揽月,下可除魔歼邪,一下子就把我的魂勾走了,那么厉害,怎样都是没问题的。”他低声道:“那年……幸好我去了静远。”云青月从来都喜欢穿白衣,脸上总是挂着能温暖人心的微微笑意,予霖透过他那双绿眸,一眼望见了当年初见时,神情专注望着他的那人。不论是现在的云青月,还是当年的云青月,又或者是那个十七岁的云青月,其实从未变过。他一直都是那个白衣少年。“一开始你就总是戏弄我,”予霖道,“那匹马的事我不知道,你还笑出声了。”“我那时觉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仙人呢,明明那么清冷的样子,”云青月笑道,“却一点都不‘冷’,就是特别的……很特别的良善和温柔,我就开心的不得了!”“……你那明明叫蹬鼻子上脸。”“嗯,是我的夫君,都学会我的说话方式了,”云青月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握紧予霖的手,柔声道,“这可也是我的罪过,玄英,你说要是我去了下面,看到岳父他们还在那里,那我可怎么办啊!”“你跑,”予霖淡淡道,“我爹跑不过你,他不会武。”“或者……我赶快到奈何桥去……”云青月勉强微笑道,“喝了孟婆汤,就算到了下一世了……玄英,千万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他道:“下一世我记不住你,你别来找我……好好的做你该做的事,我这个人皮厚气运高,怎么转都能活的好好的,所以你也是……”云青月呼吸突然变得微弱,身体几乎坐不住了,予霖颤抖着伸出手扶住他,道:“我记得,我都记得。”约定好了。“我好麻烦啊,明明先毁约的人是我。”云青月眼前更加模糊起来,只有那片蓝影依旧明亮,“你都喜欢我了,可我又要留你一个人……”予霖拂开云青月面上的碎发,道:“我都知道的,我也喜欢你,可我也留你一个人了,就不算什么毁约。”他深吸一口气,道:“……二十六年。”“什么……二十六年?”“你我第一次见面,直到现在,正好二十六年。”予霖亲了亲云青月的眉宇,道,“一半,半辈子,你都给我了,我记得。”予霖一直下意识重复“我记得”这三个字,就好像是怕云青月不相信。云青月真的把后半辈子都给了予霖,只是太过精打细算,多一分也不舍得。“真的……是二十六年啊,那太好了……”云青月静静道,“玄英,你给我的我还你了,我给你的,你也别还回来,但是红线……得断了……”那根缠住了两人一辈子的红线……“玄英,你说,这真的好像梦一样啊……”云青月已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要真的是……”数天不见太阳的长安终于雨过天晴,阳光斜洒入亭中,照射到云青月的双眼。“玄英,我好像听到声音,雨停了吗?”予霖扭头看向廊外,阳光明媚,将地上的水坑都照射的波光粼粼,被雨水洗涤过的红叶秋林别有一番美景,空气中都是焕然一新的气息。“是停了,还……”“还”字尚未说完,予霖浑身一震,整个人都僵坐在那里,就仿佛被突然切断了联通他所有动作的线。良久,予霖缓缓回头,凝望着那张他唯一爱过的人的脸,笑道:“……还出太阳了,你说的没错。”云青月的膝头上,两人的双手依旧交握。“我没放手,我也不会……放手的。”许久以后,叶雅都很清楚的记得她失去父亲那天的情景。“……就像睡着了是吧?”后来绿竹阿姨都已经满头白发,被她接来定北养老,绿竹和叶雅道,“小殿下……你父亲从小就是,越到关键的时候他越是冷静,倒显得我们慌乱。”叶雅心想也不全是,义父握着他的手呢,肯定是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就觉得安心了。但那个时候叶雅根本没心情想这些,对于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事,她站在那个外面阳光正好的亭子里,轻轻的唤了一声:“爹?”越王府的许多下人仆妇都在府中待了许久,甚至在云青月的少年时期就在了,一片哭声中,和绿竹一起照顾云青月长大的老婆婆道:“公主啊,你伤心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