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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出了问题,他只觉得这天又近又暗,像是要压下来了。还好他一帮狐朋狗友及时联络了他,拽他去喝酒。他们这帮酒rou朋友,人来来去去,交情都不深,但喝醉了就抱着嗨,抱着哭,有时候他也认不清脸,就含糊地叫“这哥们”、“那哥们”。但今日不同,沈望到时,场子里都是些老面孔,尤其是Viki一见他就抱着他猛亲他的脸:“你再不回来,我真的要无趣死了。”沈望脱了大衣,放在沙发上。他们集结齐了,就开始群魔乱舞,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扭动的身躯都是最美丽、最健硕的,然而他却从未有过地对此感到恐惧。季箫的离开就像是吹拂过的一阵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有人问他葬礼是如何的,感受是如何,为何季箫要选择自杀,这跟他的人生理念实在是太不符合,然而一切都没有。他们只是寻欢作乐,甚至比平日里更热烈,他厌恶起这种欲盖弥彰的平静。但他又比任何人都要急于融入这样的欢闹里,他不想去思考季箫的一丝一毫。又听到她问:“刚从纽约回来,有没有碰见帅哥?”沈望点了支烟,故意说:“我以为你会问我季箫的事。”Viki一怔,说:“事情都过去了,没什么好多谈的,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的得好好过。”“我还当你跟季箫交情不错,毕竟当年我和他还是通过你认识的。”“我们也就喝过几次酒,你总提他晦不晦气?”沈望叼着烟,想笑,但没笑出声,心说季箫是自杀的,有何晦气的?但他没说出话,只是口齿不清地问她:“今天是谁组的局?”“我本来想给你介绍个对象,没想到你一进来就对我这么不客气。”沈望示好地双手合十,求饶:“我的错,我的错,是我心情不太好,说话没分寸,你别跟我计较,今天我请你喝酒赔罪。”Viki还是板着脸,沈望亲昵地搂住她,说了好一番话,她才脸色好些。见她又要提起介绍对象的事,沈望立即补充了句:“但对象就不要介绍了,我暂时还不想谈恋爱。”Viki睨他眼:“谁叫你谈恋爱了?”“那怎么?”“玩玩的,人家才二十出头,也没想安定下来。”“算了还是。”沈望说:“老的永远玩不过年轻的,我就不瞎折腾了。”Viki朝他挤眉弄眼地笑:“现在换口味了,喜欢稳重的大叔啦?”沈望无奈地笑道:“不是。”“我是真的没兴趣。”他又想起顾重那个冷淡的神情,他在顾重心里,说话的分量估计就跟棉花似的,一样轻。但这也不能怪顾重。他们酒过一巡,Viki搂着他问:“真不要介绍?那男孩长得真的不错,是个混血儿,就是脾气不太好,是个小孩脾气。”沈望摆手,说真不用。Viki撑着脸打量了他许久,嘴边绽开一个笑,笃定地说:“你是还没放下顾重。”沈望一怔,没说话。“沈望,我知道你爱他,也很愧疚,但你不会还想像一年前那样过的对吗?不管是谁的错,你都该放下了,再是弥天大错,也该放过自己。”“我没有放不下他,”沈望笑笑,“你们把我想得太深情了,我早就放下了,我只是觉得谈恋爱很麻烦。”“真的?”“真的,千真万确。”沈望故意说:“要迎合对方的占有欲,还要约束自己,这多麻烦。”Viki盯着他的眼睛,叹了声气:“你可以骗过任何人,但是你唯独骗不过我,我认识你快十年了。”她拍拍沈望的肩膀,说:“如果你还爱他,我可以告诉你个好消息,想不想听?”“你说。”“他哥前段时间身体出了问题,估计命不长了,皇图现在人心惶惶,你猜那老头会派谁回来救场?”“他哥这么年轻……”“人么,算不准的,”Viki熟稔地点起烟,“那老头当年看不上顾重的妈,现在还不是要顾重回来继承家业?只不过,顾重可能没那么乖乖听话,所有人都知道,他跟那老头不对盘。”“要是他不肯回来,可有得看了,现在他的二叔已经开始收集小股东的股份了。”沈望摸着裤缝,轻声说:“他会回来的。”“他其实比谁都要心软。”他是忍不住看他的爷爷落到如此下场的。他面对强硬的对手会愈加强硬,面对柔弱却会屈服。所以他总在他的面前袒露无助,博取他的同情。现在想来,他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六年前,他是在一个泳装派对上碰见顾重的,他那时候刚到游泳池边,正在抽烟,顾重就从泳池里站了起来,吓了他一跳,柱状的水花从他的头顶顺着他的下颚线往下流,眼神锐利,身材惑人,典型的ABC风格。当场所有的同志都吸了口气,包括沈望。沈望眯着眼睛,夹着根烟朝他笑。但顾重神情淡漠,冷笑了声迈着长腿就去旁边喝啤酒,沈望光明正大地打量了好几圈他的八块腹肌、人鱼线,还有游泳裤下劲壮的腿。沈望侧头问Viki:“这是谁?”“皇图的小少爷,从小在美国长大的,暑假回国玩玩,”Viki调侃了他句,“人长得帅,身材又这么棒,想下手了?”沈望吐出个烟圈:“再观望观望。”然而这位皇图的小少爷似乎很不满他,沈望请他喝酒,他不冷不热地睨了眼沈望,没接,沈望摸摸鼻子,有点失落;沈望给他递烟,小少爷又疏离地摆手说不用。Viki嘲笑他,说这次是要翻车了。沈望这人擅长开头,也擅长结尾,撩了小少爷半天没反应,他便知难而退了,不再示好。但顾重似乎对他意见尤其深,沈望碰过的东西,他不会再碰,若是玩游戏,沈望选A,他定然选B,甚至是沈望看上的,他也要跟着下手。但偏偏沈望每次去酒吧,都碰见顾重,沈望十分郁闷,半路跑到厕所里抽烟。烟没抽半根,就又碰上顾重。顾重上下打量他眼,第一次主动跟他开口:“你眼光总是这么差吗?”沈望心情也差,就嘲讽了句:“顾少,是不是只有看上你才叫眼光好?”顾重咬着烟,瞥向别处,侧着脸低笑了声,沈望望着他勾起的嘴角,才意识到他在笑。昏暗的灯光让他原本邪气逼人的脸更加旖旎。沈望暗自想,这张脸太对他胃口了。如果顾重真的对他毫无兴趣,那他首先要学会屏蔽这张脸,否则会总是输给他。顾重突然走进他些,说:“周末有空吗?”“怎么?”沈望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