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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禾笑了:“吵什么架?”宣麦认真说:“吵架了就会很长时间不说话啊,要不然干嘛不在一起玩儿?我们班上的好朋友就是这样的,她们不但不说话,还会写绝交信呢!耿川哥哥每个星期都来,我好喜欢他来的。他今天没来,我都没糖吃了。他给你写绝交信了吗?”宣禾笑得不行,最后讨饶似地伸手揉小丫头的脸:“麦子你别说了,哥要笑死了,还绝交信,哎哟现在的小孩儿。”谢呈也笑得眯起眼,去捏宣麦的下巴,让她张开嘴检查她牙齿:“看看你这小白牙口,还敢吃糖?再吃糖虫子就要来咬你牙齿了,到时候白牙变黑牙。”宣麦想了想:“虫子在我牙齿里最后会变成蝴蝶吗?”“会!”谢呈吓她,“会朝你肚子里飞!”宣麦一点也不害怕,兴奋地说:“那太好了!我喜欢蝴蝶!”“喜欢蝴蝶可以,牙齿里生虫不可以,不准再吃糖了!”宣禾“冷酷无情”地终结了谈话。宣麦冲他做了个鬼脸,低头用蜡笔涂蝴蝶。谢呈在写钢笔字帖,写着写着还是压不住好奇心,于是偷眼看宣禾。宣禾盯着手里的语文书,但是好半天都没有翻页,像是在发呆,谢呈觉得他看上去有点累。家里事情那么多,宣禾平时虽然一边上学一边干活儿,但很少会有这样显出疲惫的时候。谢呈脑子里转得飞快,乱七八糟地想着宣禾的劳累,想到宣禾还是要考大学的,上了高三肯定更辛苦。顺势又想到耿川,不住琢磨那天他们俩是在说什么,出去的那一趟肯定是去河边了,宣禾很喜欢去河边,但是去河边做什么呢?谢呈收不住思绪,想来想去倒是比宣禾还出神得厉害。“别看了,好好写你的作业。”宣禾突然开口。谢呈吓了一跳,飞速集中起注意力,心说宣禾真了不起,任何时候都不用眼睛看,随便就能猜到自己没专心,比学校里的老师厉害多了。他只好低头看自己的字。没一会儿宣麦进了堂屋,谢呈才问:“哥,你是不是有心事?”他静静地等着,猜测宣禾可能会说没有事,但是宣禾半天都不开口,他又补了一句:“是不是我妈没在这些天太忙,你累着了?”宣禾直截了当地应:“是啊。”谢呈还是看着他,把话头偷偷换了:“是啊是有心事的意思?”宣禾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弯:“下学期要分文理科了,虽然这学期才刚开学,但是周围同学都有倾向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办。没什么想法。”“哦。”谢呈拖长着声音说,“哥你成绩好,选什么都一样的,看你喜欢。”宣禾“嗯”了一声。谢呈想起他先前要是没耽误,现在也该是高三了,表情就很严肃:“哥你一定要好好学习,要考好的大学,就辛苦这两年了,等你高三的时候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我来照顾你跟麦子。”宣禾放下书看他,这一回才是真的笑了:“你cao什么心?我考大学的时候你不得考高中啊?好好上你的学,哥自己有数。”“不行,你一定要上好大学。”谢呈固执地说。差不多是该烧开水的时间了,宣禾起身,在他下巴上用手心搂了一下:“我知道了,这才高二呢,小啰嗦。”这两天周讲于回了自己家住,虽然就在斜对门儿,但是谢呈一直没见到他,估摸着应该是在守摊子。谢呈被宣禾督促着写完了作业,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百无聊赖,翻书包突然翻到一个英语练习册。周讲于的。好像是星期五那天放学发下来的,周讲于当时已经收拾好了书包,接过本子懒得再收拾,随便朝谢呈书包里一塞就跑了。谢呈拿着作业本起来,去厨房门口喊了一声:“哥我去给周讲于送作业!”宣禾听到声音扭头,人已经不见了。谢呈提着周讲于的练习册,十分钟就到了车站。从站口侧门旁边的大坡下去,朝着地下室走,才走到一半就听到里面的喧闹声,谢呈缓了缓呼吸才走进去。地下室的卷帘门大敞着,靠左手边的墙壁处是柜台和小厨房,最里面是溜冰场,剩下的空间都放着台球桌。周讲于穿着单排的旱冰鞋,手里拿着一根台球杆,嗖嗖地从几张桌子之间穿过去,到了墙角处把杆子放回架子上,又回头把球袋里的球捡出来。十五颗红球,长臂一揽揽成正三角形,黑球放中分线之后,粉球放顶角上,中袋位置上是蓝球。人绕着桌子滑了半圈儿,绿球、咖啡球和黄球一字排开,落下去咚咚咚几下响。最后母球一放,一张打过的球桌就恢复原状。柜台边兰姨关上抽屉,抬头就看到他第一个动作,大吼一声:“臭小子!让你用三角框!校服袖子又磨黑了!”靠近的两桌客人都笑起来,谢呈也笑了笑。周讲于放好母球,回头正好看到谢呈,冲他吹了一声口哨。谢呈走到柜台边:“兰姨。”兰姨捏捏他下巴:“小呈来啦。”谢呈冲周讲于摇摇手里的练习册:“你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周讲于正朝柜台滑过来,看到他手里的东西,立即一个大弯调头,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去了最后一桌继续整理桌子。兰姨笑:“你要不拿过来他绝对就不做了。”谢呈看着她,趁周讲于不过来,问出了前两天就想问,但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的话:“兰姨,周讲于是不是要回西容去了?”兰姨摇摇头:“他不想说这个问题,我都还没跟他提过,他mama想让他回去,西容教育质量比这边好。”“哦。”谢呈应了,把练习册放在柜台后面,慢吞吞地说,“好像不管哪里的教育质量都比这里好。”兰姨噗一下笑了,站起身来:“正好你来了,帮姨守一会儿,我得去交个租金。”谢呈应了。周讲于把桌子理好,发现彻底没事可做,只好还是滑到柜台边,两根手指提起练习册,十分嫌弃:“我以为丢了呢。”“美得你!”谢呈说,“以为丢了就不用做了?”周讲于不开心地看他一眼:“你这个拖作业专业户,没资格说我。”两个人一坐一站,在柜台旁边陷入了沉默。周讲于中午是被兰姨从游戏厅抓出来的,屁股上挨了几巴掌,现在没什么心情吵架。谢呈想着刚才兰姨说的话,也没开口。闲得无聊,周讲于翻了两下练习册,随手扔在旁边,从柜台下面摸出一本漫画书来。谢呈看他一眼,他张扬地挑挑眉,把双肘撑在柜台上看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