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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交汇又错开,不言而喻的默契。好似一切只是一等大千世界的天之骄子对六等世界修士的赞叹,风过无痕波澜不兴。卢若澄陆铭与钟期三人被整整六十名练虚真君合拢环绕,犹如众星拱月一般。尽管他们三人亦只是练虚真君,修为也不见得比其余人高出多少,但那些弟子依旧神情端然并未有半分不恭。所谓权柄之重,有时亦能与实力一较高低。大殿中百余名修士中已然有人受此影响情不自禁挺直了脊背,不管是出于对强者的尊重抑或对上等世界的钦佩,他们甘愿暂时臣服。卢若澄态度和蔼,半点架子都没有:“诸位也不用太过拘束。尽管七号天运府是由我拂云界浮屠界贯泉界主持事端,我等也无法干预仙器抉择主人的意志。”“踏上仙路之后,众生皆平等。入得天运府,每人都有机会获得仙器认可。”钟期又接道,“即便是我们三人也与大家一般,是再平常不过的试炼者。”陆铭却只最后补充一句话:“愿各位得成所愿。”众多练虚真君紧绷的神经由此才放松下来,这已然比他们设想中最糟糕的情景好上不少。却依旧有人不大满意,他直截了当问道:“除却三位道友参加试炼,其余这些上界修士是否亦要全都试上一次?足足六十三个人,当真是公平极了。”出言挑衅的自然也不是普通修士。那人银蓝袍角自有两颗金星烁烁发光,于是其余人立时恍然大悟了。想来也是,也唯有上等世界修士方有这样的底气与自信出言质问。乍一被人如此质问,卢若澄依旧不急不缓道:“我等三界修士却要等到最后才参加试炼,如此才算公平。”他最后又优雅地比了个请的手势,这座大殿仿佛立时活了过来。从外而来金灿日光一寸寸照在漆黑地砖之上,将这庄严古朴的殿堂映得熠熠生光。那一刹,整座大殿重新活了过来。众人几乎能听见它一寸寸舒展经脉骨骼的声响,并不宽大的正殿亦开始逐步延伸拓展。那些掩埋已久的精致与气派好似骤然拭去了灰尘,依旧是原本那般的富丽堂皇。“尔等搅扰我之睡眠,当真无礼至极。”一道声音骤然在殿堂中回荡,纵然稚嫩无比却也森严非常。那幼稚童声不断在大殿中回响,仿佛亦在众多练虚真君胸口狠狠锤了一击,使其心绪如潮不能平息。却有洁白光束自塔顶直接射进来,云雾环绕灵气四溢,说不出的气派尊贵。一位模样灵秀神情倨傲的小孩就端坐于椅背之上,他恍如一缕青烟一道幽光,出现得无声无息。那孩子百无聊赖地对了对手指,漫不经心道:“谁能获得我的认可,谁就是我的主人。这方昆吾印,就是你的。”他浑圆白嫩的小手一招,一方古朴苍穹的大印就悬浮于其掌心之上。仙器一出,整座大殿的气氛立时为之一变。纵然那昆吾印颜色暗淡并不出奇,却好似有无穷无尽的沛然巨力加诸于每个人脊背之上。那巨力强迫着他们弯腰低头,当真是倨傲又矜持,已有不少修士情不自禁躬了躬身。只要有这方昆吾印,什么上等世界中等世界的无谓划分自然全无用处。他们若能得到这等仙器认同,即便是区区九等世界修士又如何,拂云界修士也要在其身前低下头来。上等世界的修士对中下世界修士的压制着实太过不公,总有颇多修士迫于形势不得不低头,但其内心依旧是不甘而愤懑的。能修炼到练虚真君之人,谁当年不是惊才艳绝心高气傲之辈?纵然在这虚空界中他们处处受限不得尊重,那也仅仅是由于这不公又残忍的天道。他们拼却所有才获得这进入天运府的机会,此时何不奋力一搏逆转乾坤?许多人眼神立时变了。他们望着那小小器灵的目光,宛如望着神仙上人。“将你们的道讲给我听,谁能得我赞同谁就是我的主人。”器灵将昆吾印一上一下抛玩,他模样天真神情却极肃然,“赢者与我缔结契约,败者下场如何全看我心情,诸位又可愿赌上一赌?”道之一字着实包罗万象难以言尽,谁又能保证自己的道合乎器灵的心愿,谁又知败者下场如何?众人极有默契地沉默了,谁都不愿意贸贸然第一个上前。可有个模样清俊的灰衣修士立刻上前深深行了一礼,他颇为恭敬道:“在下愿意一试。”“你且说说你的道为何?”那修士不急不缓道:“我之道为礼,谁若敬我三分我亦敬其七分。人若犯我我必回击,此亦为礼。若器灵肯与我缔结契约,我愿意礼相待绝不辜负分毫。你我之间只需立下千年之约,千年之后器灵自会重归自由。”尽管到了练虚真君这一修为层次,所有人早就练得一副山峦崩于前亦不变色的面皮,但仍有人止不住眸光闪烁神情懊恼。原来如此,当真如此。他们此时倒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果断上前夺得头筹,保不准就能打动那孩童模样的昆吾器灵。昆吾器灵询问试炼者的道,不过是打个幌子探寻其人品如何又会如何对待自己这器灵罢了。它自上万年间才滋生出一点灵智,小心谨慎些自然没错。此等条件已算是颇为优厚,但那小孩模样的器灵却只微微点了点头,既不承认亦不否决。灰衣修士见状已知自己毫无希望。他倒也并未纠缠,只微微鞠了一躬就想直接退下。“未经主人允许就擅自告退,这就是你之道?”昆吾器灵猛然抬起了头,他瞳孔极深遂又极漆黑,已然比刀锋更锐利。灰衣修士张口欲言,却被那方骤然变大的昆吾印当空笼下砸了个正着。这一下迅猛而无声,甚至比许多人神识凝聚的速度更快。那已然超越了练虚真君的修为层次,而是更近于大乘破解飞升之时的天道。真真正正的沛然巨力无法阻挡,但那金黄色的昆吾印落地之时却又是毫无波澜的。就连从塔顶射来的金灿日光,亦未因此晃动一分一毫。它早已将一切震动声响全都牢牢收敛住,明明是比光更迅捷比雷霆更震怒,却偏偏谁都未曾惊动。若非那灰衣修士已然不在了,在场的所有练虚真君都会疑心自己方才中了幻术。先是静默,随后细小声响犹如燎原之火瞬间燃遍整座大殿。富贵险中求。许多人并不为那灰衣修士之死而震惊惧怕,他们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可其望着昆吾器灵的目光却越发灼热了三分。只凭这超越了大乘仙君的能为,就值得诸多人等为其奋力一搏。除却一些天生命好之人,谁的修炼之路不是坎坷无比劫难颇多?究竟是那灰衣修士太过有礼,抑或那人太过无礼?那器灵这般雷霆手段,固然是为了证明自己本身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