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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喝了一大口。到晚上十点,两人回客栈,下车以后,要步行一段路。客栈的灯光醉在洱海之中,远远的,似乎还能听见歌声。“小心。”陈骏忽然将她往旁一拽,指了指旁边,“马粪。”杨静急忙看了看脚下,“应该没踩到。”陈骏笑了一声,“你连路都不看了。”“不是有你在吗?”下一瞬,杨静感觉自己手被陈骏紧紧地握了一下。两人住的海景房,阳台上就能看见洱海。杨静洗完澡,换上睡衣,打开门去阳台上。陈骏指了指桌子,“让服务员送了点啤酒,你先喝,我去洗澡。”杨静点头,把擦头发的毛巾搭在椅背上,开了一罐啤酒。风从水面上来,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杨静极目远眺,心里很平静,什么也没有想。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开门声,陈骏带着一阵湿气出来,走到近前,往她肩上批上了今天买的那条围巾。陈骏也开了罐啤酒,背靠着栏杆,侧头看她,“头发怎么还是湿的。”“一会儿进去吹。”陈骏“嗯”了一声,也不催促。“这儿真好。”杨静趴在栏杆上,盯着水上一星浮浮沉沉的灯火。“那多待几天。”杨静没说话,捏着易拉罐,仰头把剩下的啤酒喝完。刚洗过的头发,散着带湿气的清香。陈骏看着她,目光渐深。过了一会儿,杨静转身,把空掉的罐子放回桌上。正要去开下一罐,一只手臂绕过来,从旁边揽住她的腰。她身体一顿,下一瞬,自己被往后一拽,靠进陈骏怀里。陈骏揽着她,缓缓低下头。呼吸停在她鼻尖,睁眼看着她。杨静睫毛颤了一下,垂下目光。陈骏盯着她看了片刻,低头吻下去。作者有话要说: 别问我换不换主角,肯定不换,不然为什么要叫。☆、(30)旅途(下)这一个吻很深,却仿佛并没有很多的意思。没持续多久,陈骏退开寸许,盯着她眼睛看了会儿,手臂绕过去把啤酒罐拿过来塞给她,仍是说:“喝酒。”“你今天是不是一定要灌醉我。”陈骏笑了,“对啊,没看过你醉过。”“我醉了会哭。”陈骏将信将疑,“真的?”杨静笑了笑,“假的。”不敢醉,大抵是怕醉后吐真言,她需要保守的秘密太多,每一个都事关紧要。陈骏将身体一撑,在阳台扶手上坐下,又朝杨静伸手,“坐上来?”杨静学他,一撑,没成功。陈骏从栏杆上跳下来,伸手将她腰抱住,往上一举,杨静赶紧抓住栏杆坐稳。他们转了个身,面朝着洱海。杨静两条腿悬在半空,晃晃荡荡,“回帝都了,我要去买彩票,哪一天中了三十万,我就来大理租个房子,先住上半年。”“这概率太小了,不如自己挣。”“小不小,总要试试。每天买一张,兴许哪天就中了呢。”陈骏笑了,“我争取早点挣到三十万。”杨静摇头,“那怎么能一样。”人若谋定后动,一步一步,定下的目标,大抵都是能实现的。唯独惊喜,不能强求,只靠上帝掷骰子。酒开始上头了,杨静有点儿晕,偏着脑袋,靠在陈骏肩上。陈骏转头看她一眼,“醉了?”“你猜。”“我猜你醉了。”“猜错了。”陈骏沉默数秒,“那我就当你醉了,你跟我说两句酒话。”杨静一顿,“什么?”她心里已有预感。陈骏却仿佛难以启齿,过了好半晌,拿起易拉罐喝了一大口酒,趁着这当口,含糊地问了一句:“还想他吗?”杨静摇头。“……真的?”“真的。我谁也没想。”陈骏没说话,伸手将她肩膀揽了一下。杨静头埋在他颈间,闭着眼。他身上带着沐浴露的香味,清新而健康,。“陈骏,我跟你说过我妈的事吗?”“没有。”“那我跟你说说。”“好。”培养依赖和信任,就是这么一个互相揭开伤口,暴露软肋的过程。杨静语调平淡,似乎仅仅只是在讲述。陈骏则沉默听着。“……到今天,我已经不那么恨她了。她除了一张脸,也没别的资本。如果没有我,她兴许能再找个好男人嫁了。”陈骏忙说:“这不是你的错。”杨静不以为意,“……其实,她曾经一度差点成功脱离那个环境……有个穿西装的男人,经常往我家来。他跟别人不一样,因为我妈每次见过他以后,心情都会很好,不会对我动手,零花钱也给得慷慨。我妈问过我,想不想离开扁担巷。我当然想,那地方多待一天我都觉得难受。后来有一天,我回到家,发现我妈卸了妆,换了身衣服,跟其他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她收拾了一个行李袋,坐在桌子边上。桌上一桌子菜,都是她亲手烧的。她说,过来吃饭,吃完这顿,我们就走了。我问她去哪儿,她笑一笑没说话。我吃过饭,在桌子上写作业。我妈坐在椅子上,安静耐心地等。我想,她大约是在等那个穿西装的男人。然而一直到十二点,那个男人都没有来。我困了,熬不住。我妈说,你去睡吧。我问她,那你呢。她没回答,只说,你先去睡。”那天,杨静没睡安稳,天刚亮就醒了。她起床,揉了揉眼睛,发现孙丽坐在镜子前面,正在往脸上涂口红。镜中女人,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孙丽平淡地说:“自己去外面吃早餐。”这话,就跟她无数个早上听到的一模一样,除了以往孙丽是在睡意朦胧之时说的。日子就这样回复了常态,家里依然每天会来不同的男人,孙丽依然心情不好就冲她发泄,她依然需要在楼道巷中踱步,打发那些屈辱难捱的时光……陈骏低声问:“后来呢?”“后来……”杨静手指微微攥住,“……半年,我妈自杀了。”陈骏一震,忙说:“对不起。”杨静摇头。如果没有那个男人,孙丽兴许还会一直活着。就像一个人没有拥抱过繁盛,便不会觉得自己满目疮痍。时至今日,杨静依然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在楼道中见过的那个西装男人的模样,浓眉深目,眼下有一颗痣,有几分英俊,不怪乎孙丽会一头栽进去。“她既然觉得痛苦,就这么走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