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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在竭力克制着内心记忆留下的心理过敏,一个敏感地察觉到了那份克制下的痛苦。参观完校史馆,天又下起了雨,而且雨势更盛,颇有倾盆之状。美院的教官提前做了通知,故而每人都备好了雨衣伞具。一朵朵色彩各异的“蘑菇”在雨中撑开,何许人只好在伞面下胡乱地穿梭,企图再次沐雨离开。“何许人!你别动。”徐然打开伞,急匆匆地淌水喊住那个愣头愣脑往雨里冲的人。何许人很听话,乖乖站好,等着徐然迈着长腿穿过无数“伞柄”来到自己面前。“你怎么这么听话?说停就停,跑这么快也不知道找地方躲躲雨?”徐然把伞举过何许人的头顶。“是你叫我停下来的……”“……那我们走吧。”“去哪?”“回宿舍,劳烦你帮我撑伞了。”“……”何许人错开徐然的手接过雨伞,因举伞而暴露的手腕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抓痕。徐然的眸色又暗了下来,神色复杂地凝视着何许人的手腕。“哦,有点过敏。”何许人转了转手腕,把有伤的一面转向自己。徐然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明显不相信的假笑,目光立即飘到地面上。既然他不想说,就不说吧。徐然小心地保持着自己和何许人之间的距离。回宿舍的环形路骤时大风狂起,徐然的伞像雨中被欺凌的小花,伞骨不堪风力分分变形折断。何许人紧紧握住伞柄,企图抵挡不知来路的风袭。“夸擦”一声,伞面像破布一样瘫软下来,被风吹得紧贴着伞骨,依稀可辨铁架的形状。雨水借助风势重击到眼里,何许人又开始控制不住地想哭:“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徐然一把握住伞尖,迎风挡在何许人身前:“不是你的错,跟着我走。”一人握伞头,一人执伞尾,雨中逆风前行。这把折坏的雨伞像悬丝上的摇晃小船,依靠着两头的相持坚定前行。“你退学后去哪了?”何许人突然很想和徐然说说话,眼前这个高大的身影总是能在特别的时候给自己安心的力量。徐然回头,雨水把特意梳上去的背头打回成刘海,看上去又稚嫩了几分,唯独那双眼睛还是明亮不改。“我吗?我去了意大利,学了两年设计,还是想回来。”“为什么?留在意大利不好吗?”“再好也比不得这里有我喜欢的人啊!”“你……你看路吧。”“我刚出国的时候一直都在想着你,可是很快就不想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记得你说过你要考上Q大,但是我知道光凭高考成绩我是考不上的……可是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你,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一个人。”“你现在有点不清醒,你怎么会想我呢?你还有你的父母,你的亲人。”“我不知道,他们离婚后就放弃了我,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你知道吗?我一开始不会说意大利语和英语,总是咬到舌头,我很想吃你冻的冰块……”“徐然……”“逢年过节我也想听见你的声音,想亲耳听你对我说出祝福,想吃你煎的溏心蛋,想知道冬天你的手是不是又冻伤了,想知道你运动会跑步有没有摔跤,想看你写我的名字……”“徐然,对不起。”“你不用对不起我,我很感谢你,我一个人旅居异国的时间里都有你,我越想你,越喜欢你,我就会越努力。我希望能和你再见面,我希望能从你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徐然,我到了。”宿舍楼下,雨打了一地落叶。徐然转身收伞,低头与何许人对视:“TiAmo.”“再见。”何许人不敢去探究他眼中的情感,狼狈地跑回了宿舍。“你怎么才回来啊?桃花运来了?”张明镜贱兮兮地看着刚进门的何许人。路泽看到的则是浑身湿透得像落汤鸡一样失魂落魄的何许人,于是关切地问道:“何许人,你是不是淋雨回来的,要不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何许人点头,迅速翻出换洗的衣服和毛巾又进了卫生间。“得亏咱们是独卫,要是这个点儿澡堂都得停水。”张明镜又吐槽一句。“你可拉倒吧,你见过八*九点就停水的澡堂?”方鹄玩着手游还不忘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反驳他。重新洗漱完的何许人觉得脸上有些刺痛,顺手一挠居然还扒拉下了一层皮,脱皮的部位还有火烧似的疼痛。“何许人,你怎么才一天就黑了这么多?”张明镜这才发现何许人的手臂和脸的色差已经如此明显。何许人站在宿舍衣柜前的大方镜前照了照,好像确实黑得比较明显,连眼镜印都晒出了分界线。额头上有好几处的皮都起了个边角,何许人把它们一个个撕下,脸上顿时多了好几处充血的新皮。“别扯啊,当心成阴阳脸……”张明镜真是见不得何许人这副手贱的模样,一股老妈子的关心值立刻爆棚。“哦,好。”何许人捻着手里几片薄而小的碎皮,不知道有没有认真听进去张明镜的话。第二天,艳阳高照。前一晚的雨水还没来得及在地面汇聚成积水,就被蒸发殆尽。第一个项目依旧是站军姿,不过这一回教官是让他们全方位站立。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四面八方接受太阳光的洗礼,美其名曰“晒得均匀”。一套全方位“烧烤”下来,每个人都是叫苦不堪。围圈休息时,何许人觉得脸和裸*露在外的脖子被灼烧得又痛又痒,但是一碰又火辣辣的疼。“何许人,你脖子后面怎么了!”路泽正好看见何许人转头露出的后颈,上面布满了凸起的红点,密集又可怖。何许人后知后觉地摸了上去,只察觉到满手不平的恶心触感,好像寄居了无数个虫卵,仿佛下一秒就能破皮而出,把自己给的血rou给啃噬干净。何许人被自己的诡异想法给吓了一跳,越发厌弃自己变态的心理,可指甲还是情不自禁地掐破了几个红点。很可惜,里面没能如愿地爬出虫子来,何许人的指尖只有带脓的黏腻血水。“报告教官!何许人身体不舒服!”路泽连忙通报,把教官拉到何许人身旁。“怎么回事?”教官也被何许人的皮肤状况给吓了一跳,红得异常的脸和爬满疹子的后颈,哪一样看了都让人难以不担心。“没事没事,就是有点痒。”何许人不想再麻烦教官。“还说没事?都快成大虾了!”教官环视一周,看了一圈其他人的情况,“还有没有人不舒服的,赶紧打报